他的目光怔愣的停留在她身上,从她素色的衣裙看到脚上沾了泥的布鞋,最后停在她有些红润的脸颊上。

这张脸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疤痕?

“流筝……”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语气也变得支离破碎。

崔流筝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撞上段御珩的胸膛。

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给了她无声的支撑。

萧澜景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扭曲,眼底一片赤红。

他大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崔流筝的手腕:“跟我回东宫!”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崔流筝疼得皱眉,却没有挣扎,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殿下,我们已经和离了。”

“那不作数!”萧澜景声音发抖,“我从未答应过!如果我知道那是和离书我绝不会签字!”

“流筝,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语无伦次的恳求着,语气也是她从未见过的低三下四。

那双总是不含情绪的眼睛,此刻通红,还带着几分哀求。

崔流筝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澜景。

曾经她跪在雨中求他看一眼,他连脚步都不曾停,她划破了手还坚持为他抄经书,他连翻都不翻就扔在一旁,她被冤枉被责罚时,他自始至终都相信别人,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听。

而现在,他却在求她回去?

“殿下,”她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我现在过得很好。”

萧澜景的手僵在半空,像是被她这句话彻底刺痛了心脏,半天缓不过神。

他看着她平静的眼神,忽然意识到她是真的不恨他了。

不恨,因为不在乎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刀剑都锋利,瞬间将他的心脏剖开,鲜血淋漓。

“是因为他吗?”萧澜景猛地看向段御珩,声音变得阴冷,“你宁愿跟一个乡野郎中过这种苦日子,也不愿回东宫当太子妃?”

段御珩上前一步,不想和他过多计较,只是将崔流筝护在身后:“太子殿下,请您自重。”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萧澜景厉喝。

他伸手就要拔剑,却听崔流筝冷声道:“萧澜景!”

这一声直呼其名,让萧澜景浑身一震。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么冷漠的直呼他的全名。

“段大夫救了我的命,给了我容身之处。”崔流筝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你呢?你给了我什么?”

萧澜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给了她什么?

冷眼、责骂、冤枉、无尽的等待和失望……

“流筝……”他声音低下去,嗓音也变得沙哑无比“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崔流筝摇摇头,转身要走。

萧澜景突然冲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她:“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太子妃!”

“放手!”段御珩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连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两人目光相接,暗潮汹涌。

“太子殿下,”段御珩声音冷得像冰,“您若再纠缠,我不介意让全天下都知道,堂堂太子是如何对待发妻,逼得她宁愿假装毁容也要逃离东宫。”

萧澜景气得咬牙切齿:“你敢!”

“您可以试试。”段御珩猛地甩开他的手,将崔流筝护在身侧,“我们走。”

崔流筝最后看了萧澜景一眼,那目光淡漠的像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段御珩离开。

萧澜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

他突然想起五年前的大婚之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