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很明白,困住林家人的从来不是技艺传男不传女的祖训,而是不敢让大鱼跃出池塘的怯懦。
当青石螭吻吐出第一道银泉时,穿堂风吹来,混着山涧轰鸣震开雨幕。
祠堂梁柱应和般发出古老共鸣,那些被白蚁蛀空的孔洞竟流淌出清越箫声。
后山百年镇水兽轰然碎裂。
青苔斑驳的躯体里,一尊鎏金木雕的鲲鹏正舒展翅翼,鱼尾处"林月娘"的落款在晨光中流转生辉。
在祠堂地砖上正中央嵌着那块霉变的木牌"女子不入祠"的裂痕里,新生出碧绿的蕨类嫩芽。
成见或许是一座山,阿月的努力就是一把破山鎬,。
她保持自己翻越偏见的勇气,同时成为他人眼中的破山镐,用行动证明刻板印象之外的真实。"
三个月后申报非遗的档案里,林家老宅修复技艺传承人那栏并排写着两个名字----林三水、林月娘。
望着雨后碧天。阿月知道,那夜盘旋在祠堂的不仅是歌声,还有百年前某个姑奶奶被困在镇水兽里的叹息,终于乘着大鱼归海去了。
“小7,兑换歌曲《大鱼》”窗外竹林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似在呢喃细语。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
已经太辽阔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
熊猫团子跟着更换皮肤,“小7,你们系统也需要吃竹子吗?”
熊猫团子撅着屁股,不想搭理林深,聊天浪费的时间还不如多啃一根竹笋,多嗑份瓜子呢,比如竹林里的那两个的故事,就挺下饭的。
竹影婆娑处,晨雾未散的青石小径上,阿杰的后背洇出深色汗渍。
他攥着新摘的玉兰花,露水早已浸透掌心纹路,胖重的身子有些气喘吁吁,越带沉重的脚步声打破这份宁静。
二十步外的竹亭里,阿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正梳着头,素色裙裾扫过满地碎金般的晨光。
竹道并未修正,自然野性生长的竹子有些歪七扭八。阿杰不小心碰到竹子,发出声响。
阿月闻声转头时,阿杰正手忙脚乱地扶住晃动的湘妃竹。
三月春雨新发的嫩叶扑簌簌落在他肩上,倒像是竹子也在替他着急。
"阿杰哥?"清泉般的声音淌过来,阿月指尖还缠着绒毛,发间别着一个草莓发卡。
"我、我新发现了片野莓坡..."阿杰的喉结上下滚动,摸了摸藏在兜里的蜂蜜竹米糕。
阿月掩唇轻笑,露在碎发外的耳尖红得像初熟的杨梅。
她站了起来发间茉莉香混着竹沥清气拂过阿杰鼻尖:"后山栈道...听说开了好多蓝鸢尾呢。"
晨风卷着他们的衣角往同个方向飘,满林竹叶应和着沙沙作响。
阿杰慌忙去摸衣兜,却掏出了被体温焐得绵软的蜂蜜糕。
他伸出手,带着甜,“给你吃。”
阿月垂眸望着那块透出蜜渍的糕点,忽然哼起昨天新学会的歌,调子轻柔:"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