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凑什么热闹?”阿月叉着腰,不悦的脸颊气呼呼的指着阿杰。
林深可以进祠堂她能接受,凭什么这个死胖子也可以进去,别以为她没有注意到,死胖子是叫方一杰,外姓。
死胖子?!太欺负人了!不过是圆了点,润了点
,哪里死哪里胖了?!阿杰怒瞪阿月,闭嘴不语。
"为什么帮我刻牌位?"林深晃了晃手中未燃尽的残香,香杆底部刻着极小的弯月标记,这是阿月独有的暗记。
女孩肩头一颤,刻刀在石上刮出刺耳声响:"你以为我乐意?三叔公老眼昏花刻不动了,族里男人没一个拿得稳刻刀。"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喏,你看十四岁那年我想进木工房,二伯用香炉砸的,说女子碰了刻刀会脏了祖传手艺。"
溪水突然漫过她的木屐,打湿了散落在地的木雕小像。
林深弯腰拾起一个,竟是祠堂禁止雕刻的女性先人像。
阿婆的发髻、阿嬷的缠足,每个细节都纤毫毕现,木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你知道为什么土楼窗棂都是方圆相间?"
阿月突然开口,指尖抚过榕树气根,"老祖宗说天圆地方,可我看是困住女人的牢笼。"
她抓起刻刀在树皮上狠狠一划,树脂混着树汁缓缓渗出,像极了当年被香炉烫伤时流的血。
“人心里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还想说什么时,远处传来三叔公的咳嗽声,阿月迅速收起木雕“你们不会懂,生为女性,就是原罪。”
林深看着她把刻刀藏进裤腰暗袋,忽然想起后备箱里芳婶塞的当归鸡汤。
那些看不见的牵绊,何尝不是另一种形态的方圆窗棂。
“喂”阿杰突然出口喊住了阿月。
"喂"阿杰的喊声惊飞了檐角打盹的麻雀。
他晃着圆滚滚的身子挤过廊柱,裤腰上别着的车钥匙串叮当作响。
阿月警惕地后退半步,刻刀在掌心转出寒光:"怎么?胖子也要说教?"
"你裤脚沾着好东西呢。"阿杰笑嘻嘻蹲下,圆脸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他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纸巾:"用这个,木屑一刮拍完擦一擦。"
见阿月愣着,他直接扯过人家裤腿,结果被木屐踹中小腿肚。
"死胖子!"阿月耳尖发红,却没发现发间落了几粒芝麻,那是阿杰口袋里永远备着的零嘴。
林深突然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会这么细心了?"
"你忘了,以前吃东西三个人都没带纸巾,各个闹个大花脸,后来啊,我就习惯带身上了,"阿杰掏出根芝麻糖咬得嘎嘣响。
"好木头会唱歌。"说着突然指向阿月藏在身后的半成品木雕:"比如这块老樟木,年轮里准藏着首渔歌。"
阿月浑身一震,碎屑从她指缝簌簌落下。
她确实在木料内层刻了首童谣,那是奶奶哄睡时哼的"天黑黑,要落雨…"。
三叔公的咳嗽声逼近时,阿杰突然往阿月手里塞了个油纸包:"请你吃点甜,是芝麻糖。生活有点苦,就要想办法让自己甜起来。"
转身时他运动鞋踩到青苔,圆球似的滚下台阶。
油纸包在阿月掌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