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锐泽了然，白血病的开销确实非常大，足以压垮一个本就没什么存款的家庭。以林默的性格来说，他当然想为家人竭尽全力，为此不惜牺牲自己。

殷锐泽无法评价林默这样的行为是对是错，因为受益的人是他。

“造血干细胞是你自己移植给你妹妹的吗？”

“你怎么知道？”林默转头微讶。殷锐泽应该没查过他的事才对，否则也不需要一句一句问了。

“猜的。”殷锐泽心底的一个疑惑解开了，看着他幽幽道，“去年休完年假回来，你的脸色很不好，状态也差，一整个春天都病殃殃，半死不活的。”

林默讪讪地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殷锐泽肯定道。那段时间他整天盯着林默，就像小王子盯着他唯一的一朵玫瑰，连一阵风吹过来，都担心这脸色苍白的家伙晕过去。

这不是殷锐泽杞人忧天，是林默有前科。

“有一次你被路过的实习生撞了一下，直接倒在我怀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差点昏迷过去。你忘记了？”殷锐泽哪壶不开提哪壶，林默立刻回忆起那个社死时刻，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

“我不是故意的……”他弱弱地辩解，“刚好有点感冒加低血糖。”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殷锐泽看着他的脸瞬间红起来，觉得很有趣。“你没那么好的演技。”

小秘书当时头晕眼花，手脚冰凉虚软，冒着冷汗想爬起来站稳，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只能任由殷锐泽抱着他，让惊慌失措的实习生打120。

如果当时林默有意识能行动，是不会一直趴在殷锐泽怀里，也不会让大家如此兴师动众的。殷锐泽很了解他的性格。

“不仅如此吧？还有什么事？”高高在上的总裁试图了解更多，一点点地侵入了情人的私密领域。

林默不是很想诉苦给殷锐泽听，以他俩的身份来说，他总觉得这有摇尾乞怜的嫌疑。

他不愿意欠任何人人情。人情这种东西，总是很难还的，他承受不起。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殷锐泽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这就让林默不好再继续沉默了。

“我父亲，是个赌鬼，输得倾家荡产，一死了之，留下了一堆债。”林默不太情愿地开口。

“这债务与你无关吧？”殷锐泽指出，“按法律规定，是可以不还的。”

“法理不外乎人情。”林默叹气，“七老八十的长辈拄着拐杖要给我跪下，我要怎么说得出口，这债我不还？”

“你心太软了。”殷锐泽不赞同，“如果是我的话，直接搬家走人，切断和债主的一切联系。那本来就和你无关。你这么优秀的人，结果被家里拖累得一塌糊涂。”

林默本来只是安静地听着，忽然听到“优秀”这个词，微微一怔。

原来殷锐泽也是会夸人的，就算语气有点生硬，林默听着还是挺高兴。

“性格决定命运吧。我毕竟不是你。”林默简短地回应。

“到了。”殷锐泽转移话题，“他们说这家店的甜品是全城最好的。”

“他们？”

“我的一些……除了吃就是睡的废物朋友。”殷锐泽毒舌道。

真希望我也能成为这样的废物。林默偷偷嘀咕。

他们下了车，林默习惯性地缀在殷锐泽身后，慢一两个身位。殷锐泽忽然驻足，林默茫然地跟着停下。

“我们是来约会的，你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你的心态？”殷锐泽挑剔着。

“哦。”林默犹豫着走到他身边。

“手给我。”

林默乖乖地把手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