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臻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折磨她,让她在半年里知难而退,给她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

从最初简单的灵气感知练习,到每日清早扎马步半个时辰,再到挥木剑百次……课业层层加码,压得她都?快累吐了。

她每日一睁眼,就?是新一轮枯燥的修炼,那双清冷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每日都?严苛地监督着她,连最细微的差错都?不?放过。

每日加起来的修炼时间竟足足四个时辰!这还不?包括,每日去膳堂劳作一个时辰。

苍天啊!四个时辰啊!

她只是想蹭他的气运,并不?是真的要?修炼啊!她漂亮的手?都?要?磨出老茧了!!!

十日后,浑身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槿莺赖床了。

不?等沈时臻开口,到点自?然醒的她率先气若游丝道:“沈郎早……昨日练完剑,手?疼得抬不?起来了……今日能否歇上一日……”

面前的小姑娘只着了一袭雪白的里衣,巴掌大的小脸困倦地从床幔里探出,似是真的累极了。

沈时臻微微颔首,便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欢快地缩回锦被中。窸窣声渐息,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每日清晨的喧闹戛然而止,沈时臻微微一滞,竟一时间有些恍惚,缓缓才?取出一药膏,轻放在她床边的玉桌上。

经此一役,槿莺彻底领悟到赖床的幸福。自?己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天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挥剑,把自?己累个半死,也深刻意识到和沈时臻一同生活是一件多么沉闷无?趣的事情。

多半时辰,两人相对无?言。若她不?开口打破僵局,这人能一直沉默整日。

每次都?是她搜肠刮肚地找话题,试图活跃气氛,哪怕是她兴高采烈分享趣事,他都?只是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得就?像是结了一层霜。

要?么考功课,要?么当哑巴……

那双黑眸永远古井无?波,仿佛她所有努力都激不起半分涟漪。不是沉浸在修炼中,就?是板着脸督促她练剑简直和他这人一样,乏味至极!

累死累活撩拨了半个月,蹭到的灵力却微乎其微。大半光阴都浪费在无用的挥剑上,还不?如?双修来得更快更便捷一些……

可偏偏,沈时臻对她这幅身子毫无兴趣,端的是坐怀不?乱。

导致跟沈时臻朝夕相处半个月后,槿莺快无?聊疯了……

而一想到,这样的苦日子?竟要?过半年,她整个人更抓狂了。

每日都?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该怎么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彻底地婉拒沈时臻教她练剑这件事。

所幸,还未等槿莺编出新借口偷懒,沈时臻便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

她依依不?舍地欢送,屡次三番询问他何时归来,能不?能带她一同出门,一副不?愿与?他分离数日的模样,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自?由啦!她要?下山玩!

再次见到沈时臻时,裴云昭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他上下打量着老友,总觉得眼前人的精气神与?往昔大不?相同。那层霜雪般的疏离感似乎被什么柔和了些,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变化。

“毒都?压住了?最近可有什么不?妥?”裴云昭搭上他脉门,挑眉问道。

“无?。”

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言简意赅得让裴云昭怀疑,一切是否自?己多心了。

“那小姑娘呢?”他好奇地问,“相处得如?何?”

“尚可。”

沈时臻微微颔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少女的模样。

同住半月,确如?自?己预期那般,有诸多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