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挚看着凑在灶台前的两颗圆圆脑袋,沉香与奶香纠缠。

出锅的第一粒给到了观承,小儿嘴巴喔圆,股股白气飘出。

“当心烫,吹一吹再吃。”

罗浮玉笑着咬破某个汤圆,眉头蹙起。

高挚见状关切道:“怎么了?会不会太甜?”

下一秒铜钱 ? “当啷” ? 落进高挚掌心。

“硌着牙了,差点把某人别出心裁的吉利都咽下去。”

她含混说着,胭脂色的舌尖卷走唇边糖渍。

高挚失笑一声,随后偏头衔住观承递来的瓢羹,桂花蜜香弥漫口腔:“看来今年罗董必定好运连连。”

“借高总吉言。”罗浮玉一挑眉,又含了一粒芝麻馅的汤圆入口,“你什么时候去高家?”

她记得高挚这个时候向来都是回高家吃年夜饭的。

男人一边清理了灶台一边回答:“一会儿就走了,饭前还得作飨。”

洗净了手上的面粉又再三检查晚上菜肴里没有两人的忌口,高挚换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出门。

临走前折回,不放心地又叮嘱道童,千万不能因为是除夕就纵着他们大小姐什么“难得一次”的说辞胡吃海塞。

好不容易送走了啰里啰唆的人,罗浮玉抱了儿子去喂鱼。

观承丢着鱼食,抬头望向罗浮玉:“姆妈,哥哥们说今天要吃团圆饭,为什么爸爸今晚不和我们一起?”

他一直管道童们叫哥哥,罗浮玉也懒得纠正:“你爸要和他的爸爸妈妈去团圆。”

“可是爸爸说,他没有爸爸妈妈啊......”罗观承皱着眉嘀咕,“就像姆妈一样......”

罗浮玉手一顿,望着身侧及膝高的孩童,说话素来百无禁忌的人这时也哽住了。

除了一些基本的业务往来,罗浮玉几乎从不出席高家的家宴,甚至连高父高母相貌都记不太清,手底下的人汇报上来的无非是高挚在高家又如何受到了排挤一类的偏见。

“偏见”“排挤”两个词从旁观者口中说出来难免显得轻飘飘,她自小身居高位,没有人敢当面对她口出狂言,而高挚是真真切切地过了十多年那样的日子。

罗浮玉不由得想起后花园“求婚”前的那一幕,高挚被高旭用那样不屑蔑视的言语攻击,他的脸上盛满了漠然麻木。

自认还算了解枕边人,不然在遇到她以前高挚能想象到最大的反叛,居然只是从这家高氏跳槽到另一家高氏去。

罗浮玉这么想想,一句“养恩大于天”就能被压垮脊梁的人,当年能生出这样的逆骨义无反顾地上了她的“贼船”。

观承长久没听到母亲的回答也不纠结,乖乖地和小兔小猫玩耍。

罗浮玉也蹲下身,摸着儿子这张和丈夫如出一辙的脸庞,微微笑了。

“观承,想不想去尝尝你爷爷奶奶家的年夜饭?”

冲冠一怒(二合一)3073字

冲冠一怒(二合一)

高挚到高家的时候,甫一进门就看见帮佣们还在前厅布置做飨的食材。

跨过门槛,藻井两边连廊挂着朱红福字灯笼,一团喜气。

直到他再往前,看见不远处高旭似乎正在训斥佣人的场景。

眉目间戾气不散的男人脖颈上挂着佛牌,跟随动作左右晃动着,在雪色绸缎唐装上投出烟灰色阴影,忽地侧过脸,看清来人后先是一怔,而后勾唇轻蔑一笑。

"呦,这不是罗高氏么,稀客啊……”

高挚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径自接过管家递来的糖水:“听闻大哥荣升工程部的总监,恭喜。”

高旭这个职位高升得来地不易,原先他也以为自己一毕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