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贞嗔道:“看什么?不认得了?”

温泌笑道:“一去半年,我以为等回到此处,你早已不在了。所以要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人是真是假。”

吉贞明媚的眉眼对着他,“那你好好看一看,我是真是假呢?”

温泌道:“刚才已经摸过,如假包换。”

吉贞脸颊绯红,嗔道:“老这样一惊一乍地吓人,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温泌微笑道:“我想着要赶在你的生辰之前回来,因此没有在东川久待。”他挽起她的手,柔声道:“相识四年,你还没正经跟我讨过什么东西……只为自己的,不为别人。”

“那我得好好想一想。”

“好好想吧。”温泌柔情也是从来不持久,随即又质问她:“你为什么把包忽里撵走?”

吉贞横他一眼,“他有点像你,我一看到就讨厌。”

“像我?”温泌好笑,将吉贞的手按在自己下面,“他有这个吗?”

吉贞啐他,“你怎么整天就想着这个?”

“不想这个想哪个?”温泌贴着她上了床,凑在吉贞耳畔窃窃私语,“我想到送你什么了……给你个孩子,怎么样?”

吉贞背对着他笑出了声,“还不滚去沐浴?你熏得我大气都不敢喘。”

翌日,温泌来到衙署,将曹荇召至河东,称道:“你在进奏院多年,熟悉京城周边环境,我将兵符给你,你去东川,将韩约换回来。”

曹荇接过兵符,“那我在东川……”

“静心留守,先勿妄动。”

曹荇与韩约这一去一回,又过一月,韩约回云州处理了些堆积的军务,忽得温泌手书,令他火速赶至晋阳,韩约踏入衙署堂上,一堆雪片似的文书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仓促止步,见温泌脸色铁青,不安道:“是东川有变故?”

“河东各州府主事联名上奏,称契丹已经归附,河东再无战事,要罢屯田为郡县,这是你云中守捉惹出的祸事!”

韩约如遭雷击,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在东川,完全不知情啊!”

“我知道你不知情!”温泌脸色从来没有这样难看,韩约愁眉紧锁,一边翻看文书,一边偷觑温泌表情,他那张脸上,分明是雷霆之怒正在酝酿,顷刻间就要爆发。

韩约看了一会,明白了,云中兵常年在河东置牧,朝廷恩准一匹马可置二十亩田,因此尝以置牧之名,行屯田之实,因此河东河北边军才得以粮草充沛。皇帝下旨令云中守捉看护那几百匹契丹贡马,他在东川,尚未发令,已有好事之人借养马之际又屯占了万亩良田。

“晋北团练兵上个月因田地之争,和云中军械斗……”韩约越想越头痛,“屯的那些田,想必是那些河东望族盯上的,他们嘴里的肉被夺走了,就恨上我们了。”

温泌冷笑不止,“崔屹,欺世盗名之辈,我以为他对崔凭多少会有些感激之情,谁知比起几亩田地的蝇头微利,所谓喊冤的族人,根本不值一提!”

韩约急得满头大汗,“这些人好生狡猾。要罢屯田,二分归国庄,三分归官田,五分均分于民,他们倒是落了好处,谁也不得罪,可我们少了一半的田地,养不起人,募不到兵,如何是好?”

“郑元义,原来他在河东游走,就在忙活这事……”温泌脸上一阵森寒的笑意,“你猜他现在在哪里,云州?”他齿缝吐出几个字:“还是龙兴寺?”

不等韩约回应,温泌骤然起身,快步往蒙山而去。

初夏的蒙山,浓翠欲滴,龙兴寺中清凉的穿堂风扑面而来,温泌的怒火却越燃越盛,他一副凶神恶煞的姿态闯进室内,吉贞正在抄经,笔头一滞,清妙的双目看向温泌,她镇定自若:“你做什么,又要杀人了?“

温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