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拿着他给的那点脏钱……闭上嘴……安分守己地等死……”
她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悲鸣。
“老陈糊涂啊!可我的小航……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他还是个孩子!
这是报应……是报应啊……老爷夫人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人……呜呜呜……这都是报应……”
林岁和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位在命运漩涡中挣扎了一生、失去了一切、此刻泣血控诉的母亲。
她轻轻拍抚着老人剧烈颤抖的背脊,无声地给予安慰。
谢怀瑾沉默地站起身,走到窗边。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孤寂而沉重。
他拿起床头柜上一个蒙尘的相框里面是老陈一家三口在某个公园的合影。
照片上的老陈笑得憨厚满足,正亲昵地揉着儿子的脑袋。
那个叫陈宇航的少年,手里宝贝似的捧着一个崭新的飞机模型,笑容灿烂,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孙姨,”谢怀瑾转过身,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却穿透了老人的悲泣。
“您愿意……出庭作证吗?指认那个威胁您的人,说出您知道的一切真相。”
孙秀娟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惧,随即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她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下头,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我……我愿意!这个孽……这个债……只能由我这个老婆子来还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第97章 无用的忏悔
回程的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
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林岁和反复翻看着手中那本承载着血泪和忏悔的皮质日记本。
纸张泛黄,字迹因书写者的手抖和情绪而显得凌乱潦草。
【小航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是个没用的父亲·····】
【今天在医院出来,遇到一个年轻人,说他有办法让小航匹配到合适的骨髓,只要我做一件事。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得了肺癌···我快死了···
要是我的命能够换回小航的命,那也是我作为父亲最后能做的了。】
日记这里被撕掉了几页,
字迹越来越潦草。
【我咳嗽越来越严重了,先生让我回去休息几天,我说就是小感冒没事的,先生说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我说没事,太太在一旁说那等这几天结束就给我放几天假。我对不起先生,太太····】
【小航的手术成功了,他给我三天时间,不然他有办法让小航活,也可以让他死。
我没办法,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不忠的下属。九幽之下,我必在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给先生、夫人谢罪。】
不像是日记···倒像是忏悔书。
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是父爱如山,那谢怀瑾的父母呢?
尚且年少的谢怀瑾呢?
林岁和心情沉重且复杂地合上本子。
线索在脑海中逐渐清晰、串联。
畏罪自杀的院长李伟书 → 为父报仇、心思缜密的医学生周叙白 → 以“救命”骨髓为诱饵 →绝望中沦为帮凶的绝症父亲老陈 → 十年前那场被伪造成意外的惨烈车祸。
然而,似乎还缺了一块至关重要的拼图。
林夏……
她在这整个庞大的复仇计划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仅仅是周叙白单纯满足其变态控制欲的工具?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