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中风,行动不便,社区评估后就把她送到了这家有专业护理的公立疗养院。”

疗养院坐落在半山腰,环境清幽,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挥之不去。

307病房的门虚掩着。

推门进去,只见一位身形瘦削、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磨损严重、漆皮剥落的塑料玩具小飞机,

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听到开门声,轮椅缓缓转动。

孙秀娟浑浊的目光落在门口两人身上,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茫然:“你们是……”

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谢怀瑾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时,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颤!

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愧疚?

那只紧握的玩具飞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谢……谢少爷?!”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剧烈的颤抖。

第96章 还债

见飞机掉下,林岁和立刻上前一步,弯腰捡起那个小小的飞机模型。

机翼上,用刻刀歪歪扭扭刻着的“宇航号”三个字几乎被磨平,承载着一个父母对儿子朴素的爱。

“秀娟阿姨,”林岁和将飞机轻轻递还给老人,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尽量避免自己会对她的情绪造成新的波动。

“您好,我们想……了解一下陈师傅当年的事情。”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孙秀娟枯瘦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她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轮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躲不过的……都躲不过的……”

谢怀瑾在林岁和身边缓缓蹲下身,让自己与轮椅上的老人处于平视的高度。

他的目光沉静,直直地望进老人那双盛满了恐惧和浑浊泪水的眼睛里,声音不高。

“孙姨,我父母十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对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老人封闭多年的心门和泪闸。

浑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划过她布满皱纹的脸颊。

她颤抖着,用那双布满老年斑、关节变形的手,颤巍巍地伸向床头柜那个最深的抽屉。

摸索了好一会儿,才从一堆杂物底下,掏出一个用旧手帕包裹着的、边缘磨损严重的皮质笔记本。

“老陈……老陈他糊涂啊……”

孙秀娟泣不成声,将笔记本塞到林岁和手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交出了最后的罪证。

“那天……他回来,眼睛都是亮的……说小航的病有救了!说遇到贵人,有办法找到匹配的骨髓了!”

孙秀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眼神似乎想穿透时光,看到当年丈夫脸上那绝望中迸发出的、短暂的光亮。

“我们……我们高兴得几乎痛哭……觉得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

“结果呢?!小航做完那个手术……才第二天……老陈……老陈他就……”

“是因为移植后的排异反应吗?”林岁和轻声追问。

老人用力地摇头,脸上是一种被命运反复蹂躏后的麻木和死寂。

这个接连失去丈夫和独子的女人,心早已成了一潭再也泛不起任何涟漪的死水。

“那个所谓的匹配骨髓……一开始……一开始就有问题!”

孙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