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家中还有尊长在,这礼不该他们来受,既代为受了,礼自也要以那人的名头送出去。

林业绥自小住西府,十岁为父守孝三年,不曾出过孝屋,十三岁又离府,故与这几个弟妹感情不算深厚,也知他们畏自己,说了些诫言便起身离开。

宝因发觉后,跟着起身。

林业绥停下等了几瞬,伸手去牵:“不与他们玩闹?”

宝因回握男子的手,眸中散着笑意:“我怕爷太冷清。”

林业绥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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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一到,林却意、林妙意以及林卫罹、林卫隺都合该回屋去睡的,只是林却意的精神头还在,偏拉着哥姐儿也不准睡,陪她玩牌贴儿,像是来不及似的,要一夜就将所有好玩的尽数玩尽,又恐是日后再不得如此跟姊兄快活,不论做什么都要在一起才好。

偏厅以十二扇的花卉草虫蝈蝈围屏隔作两间,宝因和林业绥在靠西的那间谈着话,听见外头的声音,心里头的那个主意就跟生根发芽一样,再也拔不掉。

“六娘去尼寺这几年,身子瞧着要好了些,何不寻个日子请女医来探探脉。”

身为嫂妇的她仔细斟酌着措辞,怕哪个字说错便会被人误解,连男子的神色也不敢去瞧,林却意是被送去了尼寺,身子才好起来,她硬留下,难免会被人怀疑有何心思。

仔细想了想,又道:“到底是林府的娘子,若已好了,留在府中先住着,我也定会仔细照看,要身子又差回去,再送回尼寺也不迟。”

想起郗氏,宝因心里又打起退堂鼓来,刚要摇头叹气作罢。

林业绥思量了半会儿,将围炉边炙橘所沾染的尘灰拭去,顺手递给女子,淡淡道:“她要愿意留下便留下,要心中实在不愿,还惦念着那尼寺便顺她的意,过了上元再将她送回去,你少得劳累。”

炙橘温热,果味儿也由热气散出。

宝因吃了瓣,莞尔点头。

外间的林却意在连续输了几局后,正在跟自己三姐撒娇,以求金骡子不要离开荷包,实在赢不过,又进来拉自己嫂嫂出去帮忙打牌贴儿。

喧笑中,漏刻壶中的水亦在缓慢滴落。

守岁至三更,禁宫之中忽然发出撼天震地的响声儿来,禁宫之后,紧着各坊各府也只听见爆竹声,犹如山崩地裂。

守岁至五更,东厨端来年馎飥吃了,这个岁便也算是守完了,林却意早已瞌睡的不行,迷迷瞪瞪吃完就被妈妈带着回东府的院子就睡了,林妙意也顺道跟着一起回去了。

林卫罹和林卫隺亦困倦不行,林业绥便免了他们今日的经学。

未出阁出仕的哥姐儿尚还有得睡,大人却不得空闲。

天地家庙一祭完,林业绥拿湿帕子擦去指尖残留的香灰,吩咐童官去西角门备好车后,径直回了微明院去更衣。

宝因靠在暖榻的隐囊上,腿膝盖了件裘雀衾,拿着要送林业绥那些同僚亲朋的礼单折子在瞧,听见动静,抬头问道:“今儿是元日,爷这是要去哪里?”

林业绥沉了半刻,语气如常道:“我告假多日,官家嫌办公怠慢,要我尽早处置完堆积的案宗。”

宝因这下也明白昨夜里那舍人确实是额外说了些什么,顺手将折子放在香几上,下榻去服侍男子穿官袍,心中却不禁担忧起来,何事能劳得除夕来吩咐,还元日就要去办的。

上次的伤都已严重到吐血。

她侧身拿过蹀躞带,绕过男子的窄腰,眉头微皱:“爷午时能回府吗?还剩有几副药没喝。”

林业绥听出女子的担忧,故戏谑道:“我伤好没好,幼福应该知道才是。”

宝因抬头娇嗔了眼:“爷还好意思说。”

那夜行事时,她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