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换成间接的支援工作,那么事情便简单多了。

被感谢的雄虫弯下眉眼,接住兴奋扑到他怀里的小客人:“我只是提供一个方向,真正要如何做还得由你自己决定。最该感谢的,应该是小安德善良的心。”

“哈哈,我和善良可不搭边。”解决一大烦恼的安德罗米亚甚至有心情说自己的坏话,她埋首于杜特胸前,想起初日车内有过的对话,怀着另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继续说道,“做这些事的根本原因是不想让自己难受,我的自私程度超出你的想象哦,杜特。”

“但实际上,小安德所做的一切不仅没有损害到任何人,还令无数人受益。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从结果来看,都显得十分善良仁慈。”他低头对着安德说道,相拥的姿势令两人离得极近,瞳孔如镜面般映照出完整而清晰的倒影,“如果我们……现代虫族的时代崩塌得比预计更晚一些,那么其中一定有你的功劳。”

她不禁瞪大眼:“听杜特的夸奖是很高兴啦,可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夸张了?”

在星际时代活了十几二十年,安德罗米亚听过的毫无由来的赞美多得她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习以为常,然而一下子被别人夸‘你延缓了世界毁灭的进程’……多少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自己做过什么值得让杜特给出这种评价的事?安德冥思苦想,最多也就翻找出和拉哈特的那笔交易能勉强沾边,而且不出意外杜特肯定不知道这码事。

“毫不夸张,小安德。”

他说得坚定,神色也极为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你对联邦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即使什么都不做,仅仅过着平静的生活也能起到许多作用。更何况,你实际上不还做了很多完全有益于联邦的决定么?它们的效用超出你的想象。”

“……嗯。”

安德知道S级信息素和基因有多重要,仅从这一点出发,也许杜特的评价已经十分公正。

可是这样一来,似乎只要等级是S,什么样的人都能成为联邦的‘救世主’,她的性格、她的行事方式这种锦上添花的附属品其实无关紧要。尽管早就习惯了现代虫族以基因等级为核心的体系,可安德罗米亚本能地不喜欢最能代表‘自己’的部分被轻描淡写附带过去的感觉。

用基因和信息素达成增加远征军生还率的目标,她当然能轻易做到,但同时也会产生与之相同虚无。

是吗,原来是这样……

思及此处,安德终于完全明白了她对如今身处时代的抽离感源自何处。

朋友们对她亲切友善,因为安德罗米亚是‘雄虫’。

雌虫们被她吸引,因为安德罗米亚是‘S级雄虫’。

这个世界很美好,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以她现在的身份活得无拘无束,朋友和伴侣甚至不需要太用心维系就能自然而然地纷至沓来。所以这个世界也很叫人烦闷,毕竟脱去肉身的你是何模样,根本影响不了任何事,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在意。

不会有人因性格而讨厌别人,同样也代表了无人会因性格而喜欢,甚至爱上别人大概?对此原本十分确信的安德罗米亚,现在有些不太确定了。

总之虽然有些吹毛求疵,但安德重视内在远大于肉体,当她潜意识里辨析出这种现状后,就很难再将现代虫族视为自己今生的归属。

话虽如此,安德想做点什么的心也是真的。

毕竟无论如何,不管她把星际时代的日子当作逼真的全息游戏,还是一场过于漫长的梦,安德罗米亚都切实地生活在这里并且与联邦紧密地绑在一起。心里再觉得老师、斐礼……自己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完美得不似真人,她也不能掩耳盗铃地认定他们就是虚假的角色。

当杜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