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能见到光洁如新的皮肤,现实却有一条十厘米长的狰狞疤痕蛰伏于上。安德以指腹抚过凸处的丑陋长虫,传来的感触告诉她这就是在星际时代生活二十年间几乎不曾见过的伤痕。

毋庸置疑,路玛斯的基因等级不会出错。而安德自己也经受过类似的刀伤,要愈合到看不出伤口的程度根本用不了多久,更别提整整一天的时间。

要知道,珀卢长出断肢也不过才花费数日罢了。

她分外不解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没有愈合……?”

这是路玛斯第一次体会到伤疤被他人抚摸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因这股蔓延到尾椎的颤栗而咬住牙关,勉强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低吟。

他按住安德抚摸伤口的手,将挽起的衣袖放下以遮住异常痕迹。

“我的天赋。由我造成的伤口会难以愈合,作用在我自己身上也一样。”

“哈?”安德眉头聚得更紧了,她退后一步叉起腰,以审视的目光关注雌虫,“那你昨天还特意划伤自己?该不会你所谓冷静头脑的方法,也都是这种‘自作自受’吧?”

路玛斯点头,姑且为自己解释了一句:“这么做能维持更长时间的完全清醒,也不用准备特制武器,十分便捷。”

解释得很在理,安德罗米亚想不出应对的言语,便只好把昨晚那句劝告重复一遍,叮嘱雌虫别在无关紧要的时候做这种事。

“你看,既然要将疼痛感作为警示,那么平时就不应该过于频繁地感受它。假如因此逐渐习惯了痛感,它作为清醒剂的效用就要大打折扣。特殊手段之所为成为特殊手段,就是因为它不常用嘛。”

小雄子说得头头是道,路玛斯不断应和,并保证他以后不会再轻易让自己受伤。

安德的本意也并非要把她的观念与想法强加到雌虫脑子里,见他的确有所考量的样子,便没再多言。

说到底,路玛斯自不自残和她根本没关系。只要别总在安德眼前时不时‘发病’引她感到生理性的不适和恻隐之心,她也懒得管。

灯光黯淡,两人又简单地聊了两句后便各自进入梦乡。

路玛斯手臂的疤痕经过一夜又淡了几分,安德趴在他背后绕过雌虫右肩伸手去摸,触感明显比昨夜平整许多。

“是不是快好了?”

“嗯,今天就能彻底痊愈。”

安德喔了一声,又问:“你要保持冷静时造成的伤口,一般要多久才能痊愈?”

“视情况而定,战中的话和这次一样,平时大约一个星期或者更久。”他答道,顺便给面露疑惑的小雄子接着说明,“指挥官很多时候都要亲自上战场,我不能为了保持冷静而给身体带来太多负面状态。平时没有危险,下手就会相应重些。”

“原来是这样。”

倒也挺合理,面对嵌合兽总不能先给自己叠几层负面状态。

简单的闲聊过后,路玛斯要准备离开了。

安德并不会特意送他去星港,所以在庄园门口就是最后的道别。

雌虫踏上悬浮车的前一刻,小雄虫向他挥挥手,笑得灿烂。

“下次再来哦,路玛斯。”

茶话会原本的七天加上延长的几日,路玛斯在这里待了近小半个月,对于已活了几十年的雌虫而言实在转瞬即逝。如果可以,路玛斯很想继续和安德罗米亚待在无人的山间,享受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绝妙感受。

但现实是,他不可以。

他不可以。

“我一定会再来拜访的,安德罗米亚殿下。”

路玛斯半侧身回望小雄子的脸庞,透过澄澈的紫色眼睛,他仿佛又见到了盘踞在其内心的淡粉巨虫。

“届时,希望您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