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就此破灭。”她极为认真地发问,“如果老师有选择的权力,那么你会继续提心吊胆的虚假生活,还是回到不那么好,但感受与回馈足够真实的现实里去?被忧患与失去的恐惧折磨的感觉一定很糟糕,与之相比,是不是本来残酷的真实也变得似乎能够接受了呢……?”

但是安德与柯诺森之间还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雌虫的真实只要退一步就能找到,而安德,她的‘真实’,恐怕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触碰到了。

安德知道柯诺森会怎么回答,因为现代虫族的雌虫怎么会舍弃雄虫?

老师果然说道:“若要回到殿下说的真实,就只能解除与您的关系。直到那一刻,也许我才会觉得,这就是我所熟悉的、我本应有的结局。可是一旦想到我将会失去的事物,这些再也无法触及的生活……”

雌虫闭上双眼,仅仅简单地在眼前描绘出那副景象,就已维持不住镇静的面容。眉峰聚起,五指紧握。

“我会……比现在痛苦千倍、万倍。”

安德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很神奇,她竟能从中体会到老师的挣扎与苦闷。

柯诺森的声音向来沉稳而坚实,现在却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轻而不稳:“在这场虚幻的梦中,至少我……很幸福。再浓烈的惶恐都不能掩住更胜许多的喜悦,无论如何,我都会……期待着下一次与殿下见面的日子。”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小雄子安慰地顺了顺雌虫的后背,漆黑的长发与白衬衣的手感并不相同,但同样柔滑,“老师的梦不会碎裂。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肯定不会让你承受回到真实的创痛。”

活着这个词汇,在李努维冕下危在旦夕的情况下十分敏感。

柯诺森回想起总指挥对他说的那句话,心中莫名生出些许极其微妙的感觉安德殿下,或许没有那么想活着。

他的视线落在身侧的小雄子身上,余光内却有若隐若现的幽兰花卉。雌虫的年龄足够大,知道提得莱默星曾发生过的事情。那位名为米特罗的雄虫也曾是维托瑞殿下的朋友,噩耗传至收藏星的时候,他正好在维托瑞殿下身边随侍。

柯诺森记得,他记得收藏家殿下面对朋友的逝去,只轻叹了一声。

‘还是走到这个地步了,祝你幸福’。

如果死亡是幸福,那么活着又是什么?

“您……莫非觉得世界是虚假的?”他小心地问,斟酌再

安德罗米亚移开视线没再看他,只回复了一句:“放心,我明白。”

观其谨小慎微的态度,安德觉得老师大概误会了什么。她不方便解释,也没去纠正。微风掠过湖面,粼粼波光上闪烁起灿金的色泽。幽静的氛围往往使思绪丛生,尽管从老师身上得到了一些收获,但安德仍旧有些后悔说出了不应道出的内心,让他凭空担忧起来。

小雄子将那些困扰的、消极的思维尽数收起,一下子站起:“走吧,老师。我们去祖父的田里瞧瞧。好久没回来,有点想念祖父培育的新鲜瓜果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