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德称为老师的雌虫求知欲不旺盛,好奇心也不强烈。
柯诺森不是学者,不是研究者。
有备而来的野心家可能更贴合他一些。
当然,安德不关心这些为博得关注而采用的阳谋。
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不过是柯诺森为取得青睐而付出的努力,再普通不过。她所关注的只是他超乎寻常的耐心与恒心,能叫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做这些在安德看起来与无用功无异的事情。
“好像已经和老师谈论过许多次类似的话题了,但每次提及时,我仍旧会觉得不可思议。你明明不喜欢阅读,也没有任何求知的心,为什么还能持之以恒地收集这些可能完全用不上的信息?你不会感到……厌倦、厌烦,觉得那么多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么?”
把这一串话说完时,安德就立刻意识到最后的一句是多余的。
因为对柯诺森来说,他早就取得了同等、甚至超过付出许多的回报成为她的三位伴侣之一。
雌虫端详起逆着光的殿下,她在认真地寻求疑问得到解答,于是他也以更加郑重的态度回答道:“我不觉得做这些事有趣,同时也不觉得厌倦。可能是……已经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柯诺森在离开维托瑞以后,遇到安德罗米亚以前的这段时期内,依然维持着收集信息的‘爱好’。理智告诉他已不必再如从前一般根据雄虫殿下的喜好收集相关的情报,毕竟很难想象还会有别的雄虫特意来接触他。然而数十年的习惯致使柯诺森仍旧下意识地在闲暇之余查看和雄虫们有关的边角消息,比如新写就的书、新创作的音乐、新编排的演出等等。
对这时的雌虫而言,关注这些有的没的并不会增加他和雄虫殿下产生交集的机会,对其本职工作也毫无裨益。
……只是习惯使然。
但是柯诺森幸运地被安德选中,这个无用的习惯逐渐发挥出它的价值。
当初睡莲被移栽到庄园内的时候,柯诺森就知道日后安德殿下必然会挑时间观赏。基本在园林师动手将那株独苗栽种进湖泊之际,他便将一系列的资料都收集完了。包括但不限于在刚刚提过的培养手册、可食用性,以及还未说起的其余品种优劣对比、品种改良可行方案、适宜同步养殖的其他植株及生物等等。
而他的推测果然不假,安德真的问了。
“事实上,殿下,我好像有些……体会到这些原本并无感觉的琐碎事宜中藏着的乐趣了。”
雌虫低下头。
每当注视着安德罗米亚时,他的内心总会有奇妙的情绪酝酿翻涌,当下也是如此。
“只要想到现在所读、所了解的知识,终有一天能在您的面前展露,就会感到喜悦……就会想去尽可能地了解更多的知识。”
安德惊讶得细眉上挑:“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我们聊到这个话题时,你给我的答案是并不喜欢。现在离当时也才过去没多久,老师就转变态度了么?”
“嗯。我也十分惊异,但我认为自己的感受没有出错。我确实是在逐渐享受收集资料的过程与结果……您改变了我,殿下。”
正因为这样的事做了太多年,柯诺森才能一下子就发觉不同。
安德稍作思索,觉得这与其说是她的功劳,不如说是正向反馈的功劳。
维托瑞对雌虫的态度她清楚,想必老师以前得不到的夸奖称赞,全在她这边加倍收回去了。她确认柯诺森一定是喜欢上了获取知识的感觉,毕竟没有雌虫能在安德面前说谎而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