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德罗米亚真心实意地表达感谢时,对面的雌虫反而没多大神色变化,像是对此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没什么,不过是些顺势而为的小事,殿下无须挂怀。”他眉眼风轻云淡,一副没将这些帮助放在心上的模样,“要事已谈完,殿下累了的话就先回去吧。关于您的抉择以及今后的进路,在下还要与利德指挥官阁下商议颇久。不是多有趣的话题,您离席就好。”
该说银狐有眼色,懂得及时把无意与他闲聊的安德放走,还是该说他将人利用完就丢,一达成目的就不情愿浪费口舌呢。
安德觉得,可能二者都有一些。
她瞧着长发雌虫笑语盈盈的面容,想起了当初对他的印象还算可以的原因之一。小雄虫视线的焦点凝在银狐头顶上方的虚空,紫眸中流露出几分想念。
一丝愁绪涌上心间,本打算顺意离开的安德便乘着这股心绪说了一句:“你为达目的费尽心机的模样和总爱假笑的习惯,和我认识的一位雌虫还挺相像的。虽然真要说像,也没有那么相似……但我对你的谎言还没厌烦到不愿相见的地步,大概有他一份功劳。”
安德也就是随口一说。
她从不轻易在某位伴侣面前提及其他伴侣,而考虑到联邦雄虫对雌虫的普遍态度,和雄虫朋友相处时聊起伴侣也蛮奇怪的。这就导致了一个异常古怪的情况当安德罗米亚想念某位雌虫时,竟然没人能当听众。
恰好,银狐既不是安德的伴侣,又是能和安德正常聊天的雌虫。对方想利用她获得某种利益,她便也只把银狐当成能随意说说话的人。
没任何特殊感情,甚至无法想象和他进行亲密行为是个什么怪样子。
这种塑料虚假的关系正适合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所以当她思念起唯一一位不在特搜队星梭内的伴侣时,她就顺势将其诉之于口了。
按照安德对银狐的浅薄理解,对方听完大约会表示出恰到好处的好奇,询问这位雌虫是谁,又是什么身份,最后以虚情假意的“没想到联邦竟有能让您觉得与我相似的人,真想见一见这位雌子”收尾。
却没想到,轻易不让笑容从面上隐去的银狐竟直接变了脸色。
仿佛一座藏在海底的冰山终于破开海面显露出起真实面容,人畜无害的假面裂开之后,暴露出其阴沉冷戾的实质。如果素白的颜色在之前像是寡淡的圣人,那么在此时就如同索命的苍白厉鬼。
风云变幻只在瞬息之间,银狐意识到失态后便飞速地重新戴起善人的面具。
安德说话时注意力没在雌虫身上,她反应过来时,只堪堪捕捉到这场意外的尾声,瞥到银狐极不自然的虚伪假笑。
“……嗯?”小雄虫不明所以地发出疑问,“你怎么了?”
“无事。”银狐满面微笑地回答,只是这笑容的弧度与真切感都远不及他平时水准,“只是想起了一件不太令人高兴的事,与您无关……殿下口中的这位雌虫可是您的伴侣?有机会的话,在下十分想拜见一番。”
“啊,是的。他是在中央星工作的研究员,联邦允许的话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他愿不愿意见你又是另一回事了。”安德不在意地回应,“总之,你想拜访他可以,但不要借用我的名头。”
银狐勉强维持住惯常的神情,识趣道:“这是自然,在下不会让您难做的。”
安德也这么觉得。
在双方处境不平等的状况下,惹她生气百害而无一利,银狐这般的聪明人想来不会做这种蠢事。
她点点头,随意道个别后离开了面谈室。
他们的谈话被记录在案,安德省去了给等候在门外的利德解释说明的功夫,直接告诉他:“银狐应该有事要和你商谈,我先回去了。”
“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