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雉说安德这是代偿行为,她当时否认,可事实上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弥补转移。安德不愿意让绿雉知道,只是因为她想要对方能更心安理得地接过本应属于小求的好处。虽然凭借绿雉的阅历,他大概早就将安德看得十分透彻了无论走到哪里,安德总是在被照顾。

缅怀小求这件事抽去了安德大部分气力,她本想待在房间内静养,等待珀卢伤势完全恢复。没想到隔日特搜队的另一位指挥官就过来汇报说,银狐想见她。

“殿下,您如果不方便或是不愿意见他,可以直接拒绝,这样做并不会破坏我们和他的交易。”利德额外提醒道。

安德瞧了一眼这位陌生的雌虫,浅棕色的顺直短发令他看上去十分像刻板意义上的乖学生,但既然能被指派成一支小队的指挥官,想必真实性格不会那么‘乖’。

掐指一算,上一次和银狐面对面进行交流……她似乎已经有些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了。直到安德被送上飞船的那天,银狐口中“繁忙的工作”也没能处理完毕,虽然一直在用通讯器联系,他们确实少说有个把月没见过面。

她的精神不太好,然而思及一直闷在房间里只会让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郁结,也就点头同意了。反正双方地位调换,安德再与银狐交谈不必如以前那般担心说漏嘴重要的信息,就当是打发时间也未尝不可。

和银狐的会面被安排在一个特殊的房间,内部构造让安德觉得她十分像在探监。

久未相见的白发雌虫在透明隔栏的对面,而安德在隔栏的此岸。在安德罗米亚正想说些什么之时,利德临走前又悄然提醒:“殿下有权力随时终止这场谈话。”

“我知道。”

等其他人全部退出,面谈室内只剩下安德与银狐两人,后者不紧不慢地笑道:“好久不见了,殿下。您看上去似乎并不如我想象中过得舒适,是小求造成的影响?他的结局的确令人惋惜,分明只差几日……好在杀了他的黑狼也被远征军的一员大将击败,化为宇宙中的尘埃。如此下场,想必稍微能缓解一番殿下心中之怨吧。”

安德听完长长的寒暄,颇感莫名之余,觉得银狐的说话风格好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不过依然还是那么擅长于装模作样。用这副得天独厚的面容惺惺作态的样子她许久没见,现在倒生出几缕怀念之感。

“特意用珍贵的情报换取和我谈话的机会,结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她淡淡道,“黑狼逝世,最高兴的难道不是你银狐么。至于我……很抱歉,没太大感触。”

银狐面上笑容也随之敛去几分:“即便他曾如此对你?”

“嗯。你很意外?”安德坦率承认,并不觉得有何不对,“于我而言,黑狼做得最过火的事只有伤害了亚伯一条,其他都在我能容忍的范围之内,应付起来也比较轻松。我对他的观感还算可以难道不正常?当然,出了边缘星系我肯定不会想见他第二面。”

一上来就用这么敏感的话题作为开场,银狐自然早就设想过雄子殿下的几种回答归纳起来很简单,无非是在恨与不恨的两极间寻找合适的位置。根据对方的答案,他能把对于雄子殿下的印象进行更新,再以此为基础继续后面的交谈内容。

安德的这番作答没有跳出银狐预想过的几类回复里,不过她的心态如此平和,仍旧让雌虫觉得极为有意思。

他加深笑容,语气格外缥缈:“确实有些意外。看来您在红蛇号上的表现,包括与在下的各种闲聊中所流露出的种种姿态,都是巧妙的伪装。”

“一半一半吧,句句不属实的银狐先生更厉害些。”

时至今日,安德彻底没了讽刺银狐的心思,只短短半句便当作为当时殚精竭虑的自己出口气。

银狐听后也不恼怒,反倒像是更高兴了一些。细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