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威尔注意到了他颤抖的手腕，以及几乎没有表情的脸，脸上明明还带着蒸腾水汽凝结的红晕，可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像是凝固的雕塑。

“别紧张。”

威尔低声道，他对心理学略知一二当然这个略知一二的意思是精通他观察到海现在紧绷的精神，不是恶意而是防备，尽管这个孩子已经在尽力放松自己。

可他仍能感觉到他僵硬的冷漠。

“我已经差不多三年没有在饭桌上吃过饭了。”

海紧紧的握住叉子，仿佛那样就能遏制住身体里的疼痛，威尔抿紧了唇，暴露在餐厅灯光下的青年出乎意料的瘦弱，黑色的长发束住尾端，白色衬衫下的身体纤细得过分，男孩甚至不得不卷起袖子。

“我不会伤害你的。”威尔嗓音沙哑。

“我知道，你养了很多狗，明明不缺钱，居住地却是在这样空旷的地带，隔绝开人类的气息。你与我一样恐惧这个世界。”

他看向威尔，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星辰闪烁，“我明白你想帮助我，我在尽力的配合你。”

“你真的……”

仿佛能够洞察人的心灵。

“你做的很好吃。”

海微微的勾起一点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善意笑容，“谢谢你，格雷厄姆先生。”

“叫我Will就好。”

威尔微微的放松了些许精神。

他内心一直以来沉重的内疚感好像因为这个孩子而有了些许痊愈的迹象。

此时厨房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威尔面色一僵，连忙又大步进了厨房挽留他差点废掉的煮锅，“我给你煮了牛奶……你喝吗？”

“嗯。”

海注视着他的背影。

换上灰色汗衫，绿格子的睡裤，眼前的男人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紧身衬衫勾勒出结实的身材。

如此的……诱人。

海半垂下漆黑的眼睛。

他喜欢威尔对待他的态度，仿佛他是个易碎的茶杯。

明明他自己即将坠入深渊，也不忘拉住身边同样即便坠入深渊的他，人类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显露出自身的美好。

吃饱了一餐，海坐到了沙发上，他沉默的抱住毯子，一条金色的大狗在他的身侧躺下，其余的狗围在他的脚边。

威尔给他端来了一杯牛奶。

“多谢。”

海接过滚烫的牛奶，半晌才低语道：“先生，我告诉你这个故事不是在借此获得你的同情，只是因为你期望我的人生，里面我会避免出现人物的名字，因为我不想再回去。”

“说我是恐惧也好，懦弱也好……我只是单纯的厌恶自己的过去而已。”

他顿了一下，看向站在他身前的威尔·格雷厄姆，“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自然。”

威尔低下头，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牛奶。

稍微煮过头了一点的牛奶带着微微的苦味。

“我的父亲是个混蛋，但他以前不是那样的，他有个正经的工作，在银行工作直到他失业了。他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我妈只好担起家里的生计，一开始我们都觉得他会回来的，或许只是一时迷失。”

“……我并不是说我的妈妈就是一个多好的女人。她以前就喜欢冲我大吼大叫，那之后她也变了。首先是，我的父亲越来越过分，一喝完酒就开始打我的妈妈，然后是我，先是被父亲打，打完又被我妈。”

“简直操蛋。那狗娘养的……好了好了，我不说脏话不就成了？”

“反正就是我父亲打我妈，也打我。我妈也难受，就也揍我出气，不过她更狠，从来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