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罪于父,不敢乞蒙见恕,儿愿当罚,父亲……”

就在姬苏重复了四次后,耳边伴着灼热的呼吸,一同传来的还有小父轻若呢喃的一声好。

在儿子看不到的角度,姬霆面上温柔得如春风拂面,满是情意,然而眼神像要吞噬人一般的可怖。

儿子从来就不肯老实听话,他真的明白伤了自己的心的那种是痛是如何剧烈?他的心为什么看不到自己要去喜悦他人,并为之甘以身犯险?

有了错,便用这种口气与自己撒娇,是害怕连累到他心仪女子?那吴三娘子有甚好的,竟能迷了一国储君为她跳崖以身赴险?又或是作同命的鸳鸯?

她配吗?

他与兄长才应是苏心上之人,再无旁人!苏同生共死者,要同衾同穴者,唯自己与兄长可!

想到这里,姬霆恶意在眼中翻腾,泛着噬人的光芒,猛的低下头,凶狠的一口咬上姬苏肩膀。

姬苏正沉醉安抚老父亲当中,不防巨痛袭来,当下嘶声痛呼,绷紧身体收紧了手臂。

一一六、隐忧

一一六 隐忧

姬霆这一口毫不留情,隔着几百里远的姬武正奔波于路上,突然心里升出一股愤怒,其中还有焦躁、不安及细微的恐惧,戾气不受控制的涌上脑袋,他猛的用力夹催马腹,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后疯狂的撒蹄狂奔。后方的禁卫们连忙催马跟上,就见前方拐弯处有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衣着破烂身上污脏,忽然瞧见高头大马怒奔而来,三人一时傻在原地不知躲避。

武帝催马高高跃起,从吓傻的三人头上一跃而过时拔出腰间佩剑便砍,待禁卫追上已然下马的武帝,这三人已经身首分离,瞪大且下陷的眼眶里,眼瞳停留着惊恐与茫然。

武帝面色如常,只是声音比平时要冷上不知多少倍,像冰做的刀锋,吐出两个让人冷入骨髓的字:“烧了。”

禁卫们无声息的马上倒了些酒就地焚尸打扫现场,杀了人,武帝方觉得心头的戾气轻松了一些,转而担忧的想着弟弟与姬苏。

那边不知发生何事,竟叫弟弟如此动怒。

姬霆从小就听话,比姬武更敏感的感知到兄弟俩的危险处境,后来经历生死大劫,弟弟比自己更心思深沉难以捉摸,轻易不会表露自己,三十年里唯有三次心神动荡得厉害,使得姬武感同身受。

第一次是被剜肉生啖;第二次是夺位逼宫,当着桓帝的面兄弟两让发情的野兽把曾经欺辱、亵玩过兄弟两人的珍夫人等宫妃奸咬死吃得只剩半个身体时;第三次,则是不久前发现心悦阿苏时的悸恸与悲怨,而今,却是第四次。

他身边,有阿苏在,心情变化应是受苏影响最大,竟如此失控,怕是苏做了甚令自己也会异常愤怒的举动。阿苏那性子,都敢和自己对着梗脖子瞪眼……

想到这里,武帝皱眉,好生一张硬朗俊毅的脸庞露出狰狞与心疼的纠结,硬生生又折断了七八棵树木才微微压下翻滚的怒气,而后望向京城的方向疫情一事已经送了信过去,如若不差,工部、太医院应该派出人手加急往这边赶过来,也不知这会到了哪里。

姬庄没有感受到了父亲的心问,心里只挂念着找郭义的事儿,两相再次询问了一次后他才恍然回神,不自在的咳一声,扬扇挡住自己面孔:“哦哦,制石灰啊,本王午后去工部再仔细瞧瞧。”

陛下不在,太子殿下不在,诚王守京参政本是正常,可两个老狐狸瞧着姬庄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便知道诚王殿下的心根本不在紧要政事之上,两个也不说破,宋相面上堆着笑行礼:“此事关系重大,还要诚王殿下费心。”

邑相上前半步,态度和煦得很:“殿下面色惟悴,可是近来事务繁重所致? 本相有事正欲前往工部一行,不若本相代殿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