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武帝收势极快,刘御医稳住了马,医者仁心占据了首要,忽略了心里生出的恐惧伸出手就与他把脉:“竟如此难受?快,快些去车里躺下让老夫好好看看!”
于淳廷抿紧嘴唇难得的没有甩开刘御医,反是顺从的应了是,只把周围其余的禁卫看得侧目禁卫将军莫非真的病了?
姬苏还不知道自己一番好心变做了个大死,先问了问唐山武帝的情况,听到无事实在松了口气才上了车。
武帝并未睡着,但也未睁开眼,听着姬苏轻手轻脚走到自己旁边,衣料索索轻响,随后便在儿子身上常有的清苦幽香里,感觉到轻衾被儿子小心拉动着披到自己肩头。
这般温柔体贴的苏……是自己的儿子……
武帝蓦的睁开眼,在姬苏吃惊欲松手的时候牢牢抓住了姬苏的手。
“手有些凉。”武帝微微笑着借力扯着姬苏的手让儿子跌近自己后,用力压着姬苏一块躺在巨大的虎皮上。
姬苏刚想张嘴,就听到大佬爹在头顶说:“这些天汝休息得亦不好,眼下有些青,陪朕一块躺躺罢,反正赶路无事。”
武帝说着,眼神幽黑深沉,嘴角挂着人前或者说唯有将死之人才见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偏生又无端让人觉得悲伤异常,手上却异常温柔的拍着儿子的背,又把轻衾多数盖到姬苏身上。
“睡罢,别说话。朕也睡,有汝在身侧,朕放松些。”
姬苏几乎傻眼,心头再次浮上一种微妙感与违和感:专横独断的大佬突然改走温柔路线,很惊悚,简直像换了个人啊。
然而武帝并不再出声,把姬苏的手塞进自己衣襟内,只手摸着姬苏的头顶,只手熟练的轻拍姬苏的背脊。
温暖的体温伴着熟悉的动作及熟悉的成年男性的气味,并富有安全感的有力的心跳,加之车里点了唐山说过的安神香的幽香,姬苏渐渐还真有了睡意,放松了精神与身体,眼皮子渐沉,竟是不觉间抓住了父亲的衣襟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郑城都还未醒,一众官员侍卫们便都看着陛下打横抱着太子入了驿馆。
太子这是怎的了?
人人心头疑惑,随着宣了御医诊看回来后才知道原来太子太过劳累,支撑不住睡得沉了。
这事儿慢慢传开,姬苏在人前树立的形象极好,是以人人都感叹太子小小年纪确实辛苦心生怜惜,便是此事传到了吴三娘子与侍女们耳里,吴三娘子都微微点头轻叹。
“太子确实不易,虽说陛下疼爱,却年幼开始监国,劳心国事不说,还经常奔波工部与匠人同甘共苦只为百姓创新便民之举,听父亲说每日亦坚持习武习文,刻苦非常。”
“正是,听说好用的水车、冬季能种出蔬菜的玻璃房、镜子、肥皂、新式的马车站等都是太子想出来的呢。希望太子好生休息,可别累坏了才好。”
“是啊是啊,三娘子,方才吾去拿饭菜,听到侍卫大人们在说有位禁卫大人面色不好,太子殿下还特意让御医去看了,太子殿下好体贴。”
吴三娘子听了侍女花枝的话有点吃惊。
世上等级森严,御医是万没道理帮一个相当于下人的侍卫瞧病的,若此事当真,可见太子之仁义博爱。
这般体贴又温柔的太子殿下,还勤政为民,事必亲躬,胸怀广阔,吴三娘子再次想起几年前那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大胤有此风流人物,未来可期。
正想着,一侧的花叶忽道:“太子殿下人真好,不过前两日派人护送吾等出街去坐车的公子也很贴心呢。”
花枝便笑嘻嘻道:“那位公子的使女能唤出小姐的名讳,可见那公子是认识三娘子的,说不定便是太子殿下呢?反正呀,那位公子也和太子殿下一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