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十几次示范,但她仍旧被恐惧蚕食。

她想起除夕夜义无反顾出发,只是想在没有尽头的高速路上狂奔的。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可当下,在那个坡顶,有几十个人十几辆车在等着她。她甚至能看到小扁豆抱着她的小铲子严正以待,一旦她陷车,她将第一个冲上来,为她的野菜姨开路。

曾不野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情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情感冲破围栏,向她涌来。

“JY1,别怕,出发了。”孙哥唱:“出发啦不要问那路在哪,拼命向前…”

“怕什么,你大哥有绞盘。”绞盘大哥说。

“无人机、摄像机都在山顶就位,你常哥给你拍宣传片。”

“不行我下去给你开得了。墨迹!”徐远行哼一声,还想说什么,JY1突然前进了。

这是曾不野人生的第一个雪坡。

但绝不是她人生最难的雪坡。

她曾爬过最难的“雪坡”,至今没有登顶。

她听到发动机的轰鸣,老曾说这车的声音听着真带劲。循着那条雪道向上。车台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她。看着这个内敛的、忧愁的、果敢的姑娘爬她人生第一座雪坡。

她带着无畏的勇气,一直沿坡道上前。车自己是陷了一下,轮子在原地打转,徐远行喊:“给油!给油!这么好的车别舍不得给油!”

曾不野闭上眼睛,握紧方向盘,将油门踩到了底。车身剧烈晃动,紧接着极速向前!

她的心飞了起来,睁开眼看着坡道的顶端,眼睛里闪着泪光。

去你大爷的!她骂了一句,再给了一次油。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车头,看不到前方的路。未知的世界地图等着她翻阅,只要她能上去。

只要她能上去。

我能上去。爸爸,我能上去。

我能挺过合伙人跑路、挺过情感欺骗、挺过亲人离世,我能挺过去。

爸爸,我能上去。

曾不野第三次给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