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这几天一直跑镇上的原因,陈夏想,把姓氏给改了,改成和外婆一样,姓庄。
这也意味着她完完全全和陈家脱离了关系。
庄夏,多么好听的名字。
只是在申请理由这里她犯了难,该怎么写?最后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式:父母意外离世,自小由外婆抚养长大,遂更换姓氏。
正当陈夏沾沾自喜的时候,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她的改名申请第二天就被打回来了,理由是经系统查询其父母并未离世,不予批准。
当工作人员把申请书退还给她的时候脸上那古怪的表情简直让她无地自容,撒谎被拆穿的羞耻感瞬间让她一刻也无法在派出所待下去。
从镇上采购一些物资之后她就匆匆忙忙回了村。
陈夏坐在藤椅上,看着眼前这张改名申请深深地叹了口气。
于是,这件事情暂时被她搁置了下来。
回到乡下的日子过得很快,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的时候陈夏还在睡梦中,快递员敲着门大声喊她的名字时她才惊吓着从梦中醒来。
在拿到那份红彤彤、沉甸甸,封面印着“北理师范大学”字样的信封时,她笑得合不拢嘴。
陈夏最终以570的成绩过的一本线,最后选择了一所对外省考生有优惠政策的北方院校,虽然她有更好的选择,但是那低廉的学费和住宿费还是让她降低标准。
不久后,陈夏在镇上的奶茶店找了份暑假工,用攒的钱给自己买了部二手手机,还重新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但在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她不知怎么的,迫切的想知道陈鸣聪的消息。
于是她在一个个平台上搜索,可查到的新闻止于她当天去探望他时对着镜头所说的话。
不出所料,她的话语又引起了一波新的话题高潮,当然,基本上都是对她的谩骂,似乎用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就可以拔高这些人的道德水准,但渐渐的,随着热度降低也没人在意了。
乡村的夜晚,晚风浓烈,陈夏裹了裹身上薄薄的衬衫,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然后,止于一棵树下。
院子里那一棵木棉树,历经风雨,渡过战乱,依然青翠扶苏,叶叶相对。
此时已是盛夏,满树羽毛状一般的小花,象一朵一朵小小的野火在燃烧。
她站在树下,仰着头望着那满树红花,心里那个想法愈发强烈。
她拿出手机,重新登陆自己以前的微信账号,点开了江帆的对话框。
「小帆,你知道陈鸣聪的消息吗?」
等待的过程是那么漫长。
一阵风吹过,几朵红色的木棉花飘落地下,陈夏俯身捡起,就好象有一团小小的火花在她指尖燃烧。
突然,手机传来回复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亮。
「他醒了。」
在看到这三个字时,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在手上拈着这朵火花上,却没有浇灭心中不断舔舐蔓延的火舌。
九月,陈夏坐上由岭西飞往北城的飞机。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显得紧张又兴奋。
但飞机起飞的一刹那,陈夏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耳朵里是止不住的鸣叫,耳膜仿佛要被震破,她捂住双耳,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直到飞机被拉到一定高度平稳飞行时,身体的不适感才逐渐消失。
她拉开一旁的机窗,云层顶端之上的阳光猛地刺入眼睛,让人瞬间失明。
在覆盖上阳光的这一刻,云海镶着金色的边,似乎永无止境,飞机平稳地一路向前,带着她去往另外一个世界。
陈夏静静地凝视这片洁白的天空,天地的广阔让红尘中的一切显得那样渺小。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许愿,从这一刻起,要努力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