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将陈年旧事娓娓道来。

原来这隐在织羽国香料铺里的调香妇人,竟是当年名动青洲的第一美人焦芸睇。

想当年,当今青洲圣上李臻与胞弟李帆皆为她倾倒,前者愿以六宫虚位相聘,后者甘守三载只为博她一笑。

可她偏生爱那市井烟火、山野风烟,纵是金枝玉叶堆成的牢笼,也困不住她半分。

焦芸睇曾以八字不合为由婉拒圣意:“民女山野粗疏,怎敢以薄命折了陛下龙运?”

李臻却充耳不闻,他是握有四海的帝王,岂容所求之物旁落?

早遣了钦天监篡改八字,又命礼部备下十里红妆,偏要叫这美人做他掌中之物。

谁知吉时将至之际,焦芸睇竟与李帆在城西月老祠私缔鸳盟...

红盖头尚未揭下,圣上口谕已如催命符般至。

李帆被急召入宫,焦芸睇尚在喜房内攥着婚书轻笑,却不知殿上已布下修罗场。

“好个天作之合!”

李臻将八字帖拍在龙案上:“你要真心,朕便给你看真心!”

他抬手掷出木匣,里头滚落的正是那媒官的人头。

李帆被降旨禁足于东宫三日夜。

李臻却孤身踏入摄政王府喜房。

焦芸睇惊觉人影时,已被按在妆奁边。

他指尖挑开她襟上第一枚盘花扣。

蝉翼纱裙上的盘金牡丹正挨着他蟒纹玉带。

他指尖碾过她颤抖的唇,慢条斯理解着她襟上的同心结,像逗弄一只受惊的幼鹿,偏要在她睫毛上的泪珠将落未落时,咬碎她最后的惊喘。

第三日寅时,李帆披头散发撞开摄政王府时,正见焦芸睇踩着喜凳往横梁上系白绫。

“芸睇!”

他抱住那即将悬空的身子。

她蜷在他怀里发颤,指尖深深掐进他肩骨:“他说…这是皇家体面。”

李帆望着喜桌上未动的合卺酒,忽然想起兄长曾说过的话:“天下皆是朕的,何况一个女人?”

他终于明白,在这金銮殿的阴影里,真心从来比不过龙椅的温度!

未及半月,焦芸睇便有了身孕。

李帆得知消息那日,将自己灌得烂醉。

他在廊下枯坐到五更,任露水浸透锦袍,却终是不敢推开那扇门。

她将休书搁在案头:“盖上手印,我便去寻个庵堂住着。”

她垂眸拨弄香炉里的香灰:“你原该是青洲最潇洒的公子哥。”

李帆猛然攥紧那张薄纸:“我竟愚钝至此…是我负了你...”

第49章 青洲旧梦(下)

他猛然将她揉进怀里,发间还沾着未散的酒气。

“青洲容不得我们,便去西域!待孩子落地,我亲自抱着他过玉门关!他姓‘李’,便是我摄政王府的骨血。”

他将她的手抵在自己心口:“待你将养得好些…”

忽又怕触了她伤疤,声线蓦地软下来:“若你想再要个奶娃娃,过些年我们便在孔雀河边搭毡帐,让他哥哥骑马去摘葡萄给你解馋。”

于她而言,这恩怨最锋利的刀刃,从来不是皇权争斗,而是他迟来的那句“我带你走”。

十月胎衣落地,焦芸睇诞下一子。

消息传入金銮殿时,李臻忽而将案上玉件砸在蟠龙柱上:

“李帆倒是好手段!”

他盯着《皇舆图》上的青洲地界,眼底翻涌的不只是对血脉旁落的愠怒,更有对那抹始终抓不住的倩影的偏执。

李帆为谋退路,于军伍之事愈发勤谨。

李臻口谕命他西征,

他便率兵踏碎贺兰山月,盔缨染血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