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柱硌得后背生疼,沈知意抬眸正对上李承渊眼底摇曳的烛火:“大人逛庙会需要挟持官媒?”

谢榕屿的嗤笑从灯影外传来:“李兄这手法,倒像是戏文里的英雄救美...”袖口扫翻糖画锅,龙形糖稀“啪“地黏在苏婉柔新裁的披帛上。

谢榕屿将一张银票塞进糖画老板手里,“赔你的锅。”

“我的浮光锦!”苏婉柔抖着爬满金丝糖浆的披帛跺脚,谢榕屿却将碎糖龙挑到沈知意面前:“小知意若嫌苦,吃口甜的。”

“糖画易碎。”李承渊剑尖轻点,糖龙稳稳落在她掌心。

沈知意倔强地咬碎龙角:“可我自小便爱这易碎的东西。”糖渣沾在唇畔,像极了儿时偷吃的模样。

夜晚的月老祠笼着红纱,沈知意跪在蒲团上掷茭(jiao)时,供案突然被两锭元宝砸得倾斜。

谢榕屿倚着门框抛玩金叶子:“月老若有灵,就该...”玉骨扇忽然被剑鞘抵得撞上门环。

“世子谨言慎行。”李承渊将裂成阴阳鱼状的桃木茭放在供案,指尖擦过她抽签的手背。

“有老鼠!”

苏婉柔的袖口“不慎”带翻香炉,香灰直扑沈知意面门。

李承渊广袖翻卷将她揽进怀中时,沈知意听见玄色暗纹下如擂鼓的心跳声,混着他肩头的血腥气...那支青玉簪不知何时刺进其皮肉。

“李大人好谋算。”谢榕屿用玉骨扇尖挑起染血的簪子,“这苦肉计本世子倒要记入《风月宝鉴》。”

沈知意后退半步踩到散落的茭杯,耳尖腾地晕上红泥:“我去寻伤药...”

“不必,这点伤不算什么。”李承渊反握其手腕,但很快又如触电般放开。

“柔姐姐,知意,你们也在这里?”只见程嫣然与一众女子迎面走来,“还有承渊哥哥和谢世子也在呀。”

第22章 夜会缘灯

“嫣然妹妹。”苏婉柔的声音裹着甜腻的笑,在雕花灯笼下荡出涟漪。

程嫣然携着三四女眷款步而来,手中白红相间的灯笼绘着鸳鸯纹,烛光透过薄绢映得她们面上敷的铅粉泛着珠光。

自那日镇国府事件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嫣然,沈知意福身时耳尖不由得发烫。倒是谢榕屿摇着玉骨扇站得闲散,惹得程嫣然掩唇轻笑。

“知意,这鱼袋...?”程嫣然盯着沈知意腰间配饰,眼波流转间掩不住惊讶,“莫不是...你已升官?”

“正是圣上钦赐的官媒鱼符。”沈知意含笑抚过鱼符边缘,将袖口又掩得紧了些,“前日刚接过吏部文书,今日想来庙会凑个热闹。”

周遭女眷霎时发出惊呼。穿湖蓝襦裙的贵女挤到最前排,金丝璎珞在胸前晃得人眼花:“官媒大人!能否帮我瞧瞧八字?我这月刚及笄...”

“诸位小姐抬爱。”沈知意退后半步,指尖轻轻按住腰间鱼符,“只是官媒衙有定规,需得先递庚帖、录户籍,再由三位媒正合议...若都像这般随意,怕是要叫媒官大人参我玩忽职守了。”

搁到平时,沈知意怕是早被温钰这种说辞给腻着了,而现在,这套说辞放在这种环境下却为刚好。

苏婉柔见状轻摇团扇,丹蔻划过绢面发出细微声响:“妹妹可真是铁面无私。上月我央你帮衬一二,你也是这般推三阻四的。”话尾拖得极长,眼尾扫过周围沉下脸的女眷,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果然有人撇嘴:“看那样子不过就是个七品官媒,摆什么架子...”

“七品官媒亦有官媒的规矩。”沈知意指尖叩了叩鱼符上的纹路,眼尾微挑,“若人人都想走捷径,官媒衙的庚帖制度岂不成了摆设?上月李尚书家千金亦是递了庚帖等了五日,诸位小姐又何必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