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渊的指节敲了敲桌沿,茶盏里的水晃出涟漪:“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办公事。”沈知意故意凑近,袖间的沉水香混着脂粉味扑进他鼻尖,“难不成李大人要管起我的差事?”
苏婉柔的脸色瞬间铁青。就在这时,几道寒光破空而来,“噗嗤”钉在李承渊面前的桌上,竟是三枚柳叶镖。
苏婉柔尖叫着扑进李承渊怀里,发间的珍珠钗刮过他下颌。
“啧,美人救英雄?”高台上传来懒洋洋的笑声,谢榕屿晃着玉骨扇走下来,“小知意,几日不见,倒是学会勾引人了?”
沈知意后退半步,腰眼抵在桌角:“世子爷这是哪门子话?”
“小知意?”苏婉柔从李承渊怀里探出半张脸,妆容花得像调色盘,“原来妹妹和镇国府的世子爷这么熟?说来也对,上次在镇国府,可是有人亲眼瞧见…”
“瞧见什么?”谢榕屿忽然逼近,扇尖挑起沈知意的下巴,玉坠在胸前晃出残影,“是瞧见她亲我,还是我亲她?”
“谢榕屿!”李承渊“噌”地拔剑出鞘,寒光映得他眼底通红。谢榕屿不慌不忙地展开扇子:“哎哟…我们‘表兄’这是急了?”
“够了!”沈知意踩住谢榕屿的靴尖,疼得他龇牙咧嘴,“我今日来是找荣掌柜的,你们俩要打就去外面打。”
“哎呦喂,各位祖宗!”圆滚滚的荣掌柜挤开人群,肥肉把腰带绷得像琴弦,“上次你们打坏我的好几只金贵物件,到现在还没赔呢…”荣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位官媒娘子,找小的有何贵干?”
沈知意扯出告示拍在桌上,茶水溅在“妾”字上,晕开团墨渍:“荣掌柜好大的胃口!才过金钗之年的姑娘都敢要来纳妾?你家夫人怕是要拿剪刀剜了你的心!”
荣掌柜的小眼睛瞪得像铜铃:“冤枉啊!这告示不是我贴的!我荣老三对天发誓:我虽说好赌,可从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更不敢…”
“放屁!”沈知意拍得桌子嗡嗡响,“落款明明是荣记赌坊!你当我不识字?”
荣掌柜的胖脸瞬间白得像发糕,三层下巴抖得几乎要掉进领口里。
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是...是刘侍郎,小的真不知道他名字啊!他说娶未及笄的姑娘能'采阴补阳',还说这是太医院的秘方...小的就是个跑腿贴告示的,每亩地收三两跑腿费啊!”
沈知意的指尖几乎戳到他鼻尖:“哪个刘侍郎?为何只在花溪镇招姑娘?”
第19章 虎口拔牙
“这…”荣掌柜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忽然瞥见李承渊腰间的大理寺令牌,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苏婉柔适时拨弄金步摇,珍珠坠子晃得人眼花:“沈大官媒这是做什么?为难生意人算什么本事?童婚自古有之,我爹说,他十二岁就定了三房…”
“住口!”沈知意转身时,裙角扫过桌沿,骰子“哗啦啦”滚了一地,“童婚虽是陋习,买卖人口却是死罪!苏小姐饱读诗书,不会连《青州律法》都没读过吧?”
苏婉柔的笑僵在脸上,指尖掐进掌心:“我又不是官媒…”
“可李大人是官人。”沈知意忽然转向李承渊,目光灼灼如寒星,“敢问李大人,擅自买卖良家女该当何罪?”
堂内骤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李承渊的手指摩挲着令牌边缘:“按律...斩立决。”
荣掌柜“嗷呜”的一声瘫在地上,:“大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是光禄寺的刘侍郎让我干的...他说有先帝御赐的'采选文书'!”
“光禄寺?!”李承渊的剑鞘重重磕在桌角,茶盏里的水溅出半盏。沈知意瞳孔骤缩,想起上个月在衙门见过的《光禄寺采办名录》,上面赫然盖着御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