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与柳莹携手回到房中,她将明日要回花溪镇处理祖宅一事告知对方,柳莹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的护身符赠予沈知意,希望一切顺利、一切平安。
她将护身符与那半块双鱼佩别在一起。能在这里觅得一个好深闺,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福分了。
月已上柳梢,摸着腰间的护身符,忽然想起日间侯府夫人那句“唯有贤良淑德、学富五车之女才配得上高门”。许是无奈与不服气,带着恨意浅浅睡去。
花溪镇的石板路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邻里街坊无一不对她视若己出,热情相迎。
“这官袍料子金贵咧!”卖炊饼的王婶用油纸包着热饼往她怀里塞,“瞧我们知意憔悴的模样,真叫人心疼…在城里受委屈就回来,婶子给你说个好婆家!”屠户张大伯见她回来,菜刀“哐当”剁在案板上:“知意啊,你可瘦了!那官媒的差事若不好做,就回来!伯娘给你留了新腌的梅子...”
沈知意鼻尖发酸,攥着温热的炊饼穿过熟悉街巷。斑驳院墙上爬满夕颜花,指尖抚过娘亲曾倚着等爹归家的门框,木纹里还嵌着幼时刻下的“正”字。
推开沈家旧宅的木门。院子里的青苔足有半寸厚,正屋的窗棂断了两根,风能直接灌进来。母亲的梳妆匣还搁在东墙下,铜锁早已锈死,她用发簪撬了许久,才从夹层里摸出半幅褪色的锦绣,那是母亲嫁进来时的嫁衣边角。
暮色四合时,她跪在母亲坟前,将近日遭遇娓娓道来。
坟头的蒲公英被风吹散,像极了母亲临终前落在她掌心的白发。“娘,”她摸着墓碑上模糊的字迹,“你说我做这个官媒,到底是对是错?”
忽听得身后传来抽噎声,转头见是对街梁叔家的小阿花,正抱着棵歪脖子槐树抹眼泪。那孩子不过才年十二、三,梳着双丫髻,眉心点着的朱砂痣被泪水晕成小块红斑。
“阿花?你怎会在这里?”沈知意弯腰抚去其脸上的泪水。
“沈姐姐...”阿花扑进她怀里,“我爹说要把我卖给荣记赌坊的荣掌柜,换钱给哥哥去私塾...”
沈知意的后背骤然绷紧,仿佛又看见父亲当年攥着她往醉春楼走的模样。
她扳正阿花的肩膀,盯着那孩子惊恐的眼睛:“别怕,明日我就去你家。”她摸出腰间的媒婆牌,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有这牌子在,他们不敢胡来。”
是夜,她在旧宅的破桌上铺开宣纸,墨汁滴在“官媒衙”三个字上,晕开小片阴影。
墨笔在信笺上疾走,写完“处理完家中事即归”后,重重将笔扔进笔洗池。
抓了一个沈老爹,怕是又来一个“梁老爹”?这女子生来就是要与金钱做交换?沈知意吹灭烛火,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第18章 采阴补阳
沈知意攥着袖口的帕子,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梁家的竹篱笆墙下,晒着半干的菜叶,梁婶握着筛子的手悬在半空,黄豆骨碌碌滚了一地。
“知意,你可算回来了!”阿婶的脸上笑出几道褶子,眼角的泪珠却跟着颤巍巍的,“快进屋喝碗热茶,此次回来,准备在镇子上待几日?”
“阿婶,”沈知意反手握住其粗糙的手掌,“听说你们要把阿花许给荣记赌坊的掌柜?”
筛子“当啷”落地。里屋传来捣药的声响,梁叔握着药杵从门帘后转出,腰间的旱烟袋晃出几片碎烟叶:“哟,知意来了?阿花,快给你沈姐姐端把藤椅来!”
“怎不见阿山?”沈知意扫过堂屋墙上新贴的《耕织图》,竹帘后的土炕上堆着半旧的《千字文》,“听说要送他去私塾?”
梁叔的旱烟在门槛上磕出火星:“咳,孩子大了总得识几个字。”
“那阿花呢?”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