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沈知意“唰”地亮出官媒印,“官媒册我自会处理,但程小姐要考虑清楚,若程大人知晓此事,定要拿我是问,当然,那时你必要助我,若你态度坚定…”

程嫣然盯着官媒印,手指微微发抖,她抓起沈知意的手按在印泥上:“就赌这一把!”

沈知意正要盖印,苏婉柔冲过来按住她手腕:“且慢!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程伯伯与谢伯伯的交情…”

“苏姑娘倒是关心。”沈知意挑眉,指尖轻轻一挑,苏婉柔的衣袖便滑落半寸,“莫非这桩婚事,与苏姑娘也有关?”

李承渊见状连忙挡在中间:“办完了吗?办完就走。”他偷偷给沈知意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利落地将印盖上。

程嫣然盯着红印,破涕为笑:“沈姑娘若往后有何难处,尽管来礼部寻我。不知沈姑娘现住何处?明日我想亲自登门拜谢。”

“拜谢就不必了…衙署住所暂未建成,我现下暂借住于王府别院。”

程嫣然转头看向苏婉柔:“不如明日,我与苏姐姐一同去王府拜访?”

李承渊抢先摆手:“不必了,王府公务繁忙,明日我有要事处理。”

“不忙不忙!”苏婉柔挽住程嫣然的胳膊,“承源哥哥公务再忙,总不会连杯茶的时间都没有吧?”

沈知意憋笑看着眼前这出,突然觉得,这青洲城的贵圈实属有趣。

第11章 触怒白莲

卯时的晨雾还笼着王府别院的青瓦,沈知意踩着湿漉漉的鹅卵石路推开西厢房门。

抱着文书的管家讪笑:“王爷说大理寺新到的案卷摞得比人还高,天未亮就走了。王爷虽年纪尚轻,却已有如此担当...”

与那冷面主子截然不同,这管家倒是善谈。

沈知意揉着被晨露打湿的袖口,忽听得垂花门外传来甜得发腻的嗓音:“承渊哥哥~”木门被急促推开,“承渊哥哥~婉柔特意熬了雪燕莲子羹...”

想起方才管家的话,原来那冷面王爷也有躲人的时候。沈知意不禁噗嗤笑出声,半块枣泥糕险些噎在喉头。

“知意!”程嫣然像只欢快的喜鹊冲进来,云锦裙摆扫过石阶,“我特意让膳房为你做了玫瑰茯苓膏,快尝尝!”

话音未落,苏婉柔踩着三寸金莲款步而入,指尖捻着白玉禁布:“妹妹见到贵女不知行礼么?”

“姐姐莫怪,”沈知意慢吞吞吮掉指尖糕屑,“乡下丫头不懂城中礼节,昨儿给王爷奉茶,我连跪都没跪呢。”

程嫣然捏着帕子暗笑,苏婉柔却气得怒目圆睁。

这位京中贵女向来被捧着长大,哪听过这种暗戳戳的讽刺,刚要发作就被程嫣然拉住:“柔姐姐莫恼,若不是知意,我恐怕就要嫁与谢榕屿那纨绔子弟了。”

沈知意适时福了福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柔姐姐若是找渊哥哥,只怕是扑了个空。他天不亮就出了门,说是有要紧案子呢。”她故意拖长尾音,“姐姐若是不嫌弃,我让管家留个口信?”

“沈知意,休得无礼!”苏婉柔的绢帕几乎要攥出水来,“你有何资格称他渊哥哥?别以为暂住王府别院就能洗去你那身乡野味!主子不在,就以为自己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了?!”

“柔姐姐!好啦…”程嫣然猛地拽住其衣袖,“南街新开的云锦阁到了批蜀锦,柔姐姐不是最爱海棠红?我们去看看…?”她转身朝沈知意挤眼,压低声音:“待我好生安抚这醋坛子,改日再来看你。”

两个华服身影推搡着消失在影壁时,檐角灰鸽扑棱棱叼走块茯苓膏。

沈知意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她冷笑道:“这个智商还要搞雌竞,真是初开的白莲花’纤尘不染‘,莫不是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