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怕你冷。”他一本正经地胡诌,“这可是冬天的大年三十。”

“鹭城有冬天吗?”

“没有。”这是林希微怀中的鹦鹉回答的,鹦鹉又开始了它的表演,小小声道,“希宝,抱抱,亲一个,我想你了,你呢?”

陈淮越面无表情地捏住它的嘴,谁让它学他讲话的。

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决定过二人世界,不去各自的家过年,但傍晚的时候,川川让司机送他到越程山庄的别墅外,他抓着铁门的栏杆,眼巴巴地等着林希微给他开门。

陈淮越在厨房里,保姆阿姨站在一旁,盯着他做薄饼的饼皮,说是新加坡薄饼,其实就是本地的润饼,皮是米浆做的,透明柔软轻薄的,黏糊糊的。

林希微领着川川进来,陈淮越头都没抬,继续甩他的饼,阿姨欲言又止,想说不用甩的,直接包馅料就可以,然后就看到陈淮越一个手滑,准确无误地把薄饼皮甩到了川川的脸上。

陈淮越语气不冷不热:“你大过年不在你家,来我家做什么?”

川川把饼摘下,哼了一声:“我来嫂嫂家。”

??69 大结局:千禧年

春节过后,人人都会哼唱几句《相约一九九八》,鹭城的中山路依旧奔波着红色夏利出租车和铰链双节小巴车,旅社、商行、ATM 提款卡、肯德基、麦当劳的多彩广告牌错落地延伸到马路中间。

这一辆小巴上没什么人,川川让林希微跟他一起站在两节铰链车厢的连接处,等到转弯的时候,两人的身体跟着小巴车左右摇摆,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他们,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大笑了起来。

寿星陈淮越也被感染,笑意浮上眉眼,他手插兜,靠在一旁的椅背上,笑看着两人。

小巴绕着环岛路穿梭,广告牌的霓虹灯和川流不息的车灯,如夜色篝火。

这是一个很温暖的生日,只不过在店家看来,就是两个臭不要脸的成年人坑小孩的压岁钱,店家一报价,两个只负责吃的大人就齐齐低头看小朋友,川川跟在后面,从他钱包里掏出钱,豪气结账。

“三豌豆花,一块五。”

“一份沙茶面六元,扁食拌面两元。”

“麦当劳三十二元。”

就连乘坐公交时,售票员问他们收费,陈淮越和林希微也顾左右而言他地看向了车窗外,一副谁也不想付钱的模样,就等着川川乖乖拿钱。

年轻的售票员对着川川笑得眉眼温柔,再转到两个大人身上时,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收下一位的车费。

林希微靠在陈淮越的肩膀上笑,长发缠着他的手臂,她跟他在一起养成了个坏习惯,有事没事就爱捏他手臂,窗外灯影斑斓划过,她说:“生日快乐,陈淮越。”

……

1998 年,实物分房被全面叫停,四月份《泰坦尼克号》在思明电影院热映,一张票就要 25、30 元,还一票难求,购票窗口每天都排着长队,大街上的商店歌曲从《相约一九九八》唱到《我心依旧》。

但林希微和陈淮越都没空去看,因为同样是四月份,鹭城所有银行都收到了央行的特急件《个人住房担保贷款管理试行办法》。

越程筹划许久的内销房楼盘终于正式流入市场,每平方米定价四千元左右,而林希微和连思泽正奔赴各大银行,谈内销房的贷款见证业务,现在他们拿下这些业务并不难,但两人经过杨兴亮埋雷一事,也意识到按揭贷款业务蕴含的风险太大了。

连思泽今年也不再提退伙了,他的确不擅长应酬管理,如果不是希微解决了那些“雷”,他现在还会手足无措地面临一堆棘手的麻烦,就算他跳槽去了其他律所,也绝不可能过得比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