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昏庸?你不怕被人听去?”一个穿着布衣的老者低声呵斥,“话可不能乱说。”

但却有年轻人拍案而起:“不说才是傻子,你们看清楚了,李元恺的府邸如今还有兵把守吗?软禁了韩忠言,却没人动李元恺一根毫毛,这像是处罚吗?”

“可不是?”旁边一位商贩放下茶盏,“还说是罢职,到现在连官邸封条都没贴,这哪里是罢职?是调虎离山吧?”

“我看,皇上是想稳住沈家和百姓,表面罢职,实际上暗中护着李元恺和那些文臣,要不然怎么解释韩忠言被囚?”

“哼。”西边角落一人冷笑一声,引来众人侧目,他放下酒盏,起身道:“你们说什么都没用。若沈家真的失了兵权,玄渊国怕是三月内就要战乱四起。你们谁能挡住蛮夷十万大军?”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静了数息。

“对啊。”又一人低声应道,“沈家护边百年,若是他们不在了,玄渊国的边疆就如同门户大开。”

“我曾在军中服役三年,”一名老卒模样的中年人举起酒盏,神色凝重,“沈家将军们冲锋陷阵,从不躲避,连我这小兵都能感受到他们是拼命在护国。若是沈家真的被算计了,那我不服。”

“我也不服。”

“我们百姓岂能任人摆布。”

一时间,这样的声音逐渐聚集,从“醉花楼”到“文心茶馆”,再到“观海书坊”,再扩散至各处小巷深街。

城南的“同福楼”中,一名青衣书生站在台上,朗声读着画册附上的《韩忠言进谏》节选,引来楼下围坐众人驻足倾听。

“臣不敢言战功,只敢陈实情。李元恺狼子野心,早谋沈家兵权,意图以文制武,弱我边防,此举若成,玄渊国不过十年太平,百年基业恐毁于旦夕。”

书生读罢,全场鸦雀无声。须臾,一位长者叹道:“好个忠臣,却落得软禁下场。”

有酒客激动拍桌:“韩大人虽是文臣,却有铁骨,此言堪比血书。”

“我倒要问问这天子,眼睛是否被李元恺蒙住了。”

“你小声点。”

“怕什么?此话人人皆知,今日永夜城满街满巷都是这画册,那沈家可还未言一语,这若是发了话,皇上如何应对?”

“你听说了吗?有传言说,这画册是沈家之人安排印制,散播民间,意在反击李元恺党羽。”

“哎,你别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话。”

“掉脑袋又如何?我宁信沈家忠义,也不信这等昏君助纣。”

此时,皇宫御书房中,太监刘福躬身而立,冷汗涔涔而下:“陛下,百姓人心,已然沸腾。”

皇帝面色阴沉,盯着案上画册,拳头紧握:“谁?谁敢如此大胆,将朕的朝堂机密散播天下?”

刘福低头不语,空气仿佛冻结。半晌,皇帝冷声:“沈昱宸果然不甘心了。”

他目光冷冽地盯向殿外:“来人,传朕旨意,召李元恺、左右侍郎入宫问话。再派暗卫查所有书坊印铺,凡有私印者,斩。”

画册的流传没有止步于永夜城,更逐渐向周边郡县传播。

而百姓之中,支持沈家者众多,那些曾被沈家将士解围、守护、救治的故事,也被重新翻出,一时间,城中各地流言四起,几乎已形成舆论狂潮。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檀香萦绕,烛火昏黄。

姬玉穿着暗金色龙纹常服,站在御案之后,面色阴沉如水,掌心几乎将手中玉简捏碎。

御史大夫韩忠言因民间舆论汹涌,不得不释放,这让一向要面子的姬玉如鲠在喉,怒火中烧。

门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刑部尚书李元恺、左侍郎许明书、右侍郎李文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