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人走远,唐一笑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正经起来嘴角也依然噙着一缕微笑,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衣袖,说:“我这样牺牲形象不也是为了替你打探佳人的名姓么,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逛了大半个庙宇,亏我做的如此卖力你还不领情。”

柴景昀嘴角抽动:“就你这还打听名姓呢,你可打听出来了,你把人都吓跑了,知不知道,嗯?”

唐一笑瞟了老主子一眼,他和王爷四五岁起就混在一起,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有如此兴趣,他拖慢了调子缓缓的说:“呦,听你这意思你还真想知道佳人的大名不成?嗨,我可是昨晚牺牲了睡眠连夜把这二人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只是不知道这信息是有~用~,还是,没~有~用~?”

柴景昀闻言有些诧异,倒没想到他下手如此之快,效率如此之高:“说来听听。”

唐一笑本来还想卖卖关子,但是感觉到王爷身上的冷气又凉了几分,也就认命的缩了缩脖子,把二人的家世情况一五一十的道来,柴景昀听了也很叹息:“怪不得那丫头神情如此萧瑟,父母一夜双亡,任谁都接受不了吧。”

“可不是么,要说这兄妹俩可真够惨的,这次地龙翻身虽然厉害,波及甚广,别人家都是死伤些无关紧要之人,他家却死了两个当家的。不过幸好这个俞子诺十分厉害,你看他的言谈举止,就知道是个能干大事之人,据说他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崔老头也曾赞过有宰相之才呢。”

“能得崔讲侍的一声称赞,那确实是很了不起的。”这崔讲侍本是大皇子的老师,为人刚正不阿,学贯古今,早就是世人景仰的大儒,皇上当初选了他当大皇子的老师,恐怕有着力栽培大皇子为太子之意,只是不久后熙敏皇后就中毒身亡,大皇子顿时失去依靠。皇上虽然赐死了下毒的丽妃,重处了一干涉案人等,但却没见他对大皇子有什么额外的抚慰,之后德妃趁乱而起,颇得圣心,还生了六皇子,朝堂之上百官渐渐分成两队,一时间立储之事更加扑朔迷离。这崔讲侍却是无论事情如何变幻,忠心耿耿的教导大皇子,此等为人行事更加让人敬佩。

唐一笑撇撇嘴,难得没有再语出讥讽,只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唉,戏演完了,佳人已远,余香杳然,我也要回去补眠了。临走奉劝你一句,你这座万年冰山能动情是好事,证明你还是个正常人,但是别忘了你的正妃可由不得你做主,还是好好想想清楚,别害了人家姑娘才是。”说罢转身而去。

柴景昀苦笑了一下,这家伙就是这样煞风景,自己心里刚有点暧昧不明的春意,就被他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不过也真巧,为什么总是在这地界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上一次是在这里,这一次也是在这里,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寒冬风雪夜,这里还是个破庙,他遇到的了一个脏兮兮但是目光清澈的小乞丐,这一次则是春日清明天,这里也已经成了金碧辉煌的大寺院,他遇到了一个穿金戴银的俏小姐,十年前模糊的印象和刚才的倩影相融合,他蓦然想到,这两人的目光竟是如此的相像,清澈,透明,透着温柔善良的母爱之光,却又暗含孤冷清绝的坚强之意,就是这样的眼睛打动了他的内心,就像,就像,他拼命回忆,对了,就像小时候母亲看他的目光,想起他善良的坚强的骄傲的母亲,他眼底又泛起一层泪光,幸好周围虽然熙熙攘攘,但是人们都在为自己的那点悲欢离合忧心奔波,没人会去注意一个陌生人的神情,他甩了甩头,抛去心底的情绪,又戴上了那付波澜不惊的面具,傲然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皇觉寺确实已经太大太宏伟了,怪不得有人会想到利用他重修皇觉寺的事情做引子来陷害他,不过没关系,那个人从头就猜错了,没有人会想到他花了若许大的心血重修这个地方,并不是因为皇位,而是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乞丐,虽然他们之间只有一夜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