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扬鸿一把丢掉了自己的行李,迈开步子就往前狂奔。身后那个人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叫了她两次小姑娘,听着是个上了岁数的人,一声比一声高。夏扬鸿头也不回,一口气冲到边上的无人便利店,进门后立刻抄起一盒口香糖,门锁便应声关闭了,电子音提示她可以选购商品。
光和摄像头环绕之下,夏扬鸿勉强松了半口气,但一转头她险些惊叫起来。
那男人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襟,一只手扯着她的行李箱就站在门外的灯光下,好像对她很熟悉似的,大声叫喊。
“小姑娘,你的箱子!”
夏扬鸿转头三步并做两步躲进最后排的货架。
她不确定那男人会什么时候走,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会干出什么事,她觉得这人精神不是非常正常,她心脏在不受控制地狂跳。她理性上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响着:这里摄像头多的是,而且看这样子,大概率只是个暴露狂,你听说过吧?之前初中的时候有个巷子也有个这样的变态,有什么的,别害怕。然而这个理性的声音完全说服不了她让她不要发抖,她连手带肩膀全在哆嗦了,她牙齿甚至都嘚嘚发颤,她无法否认自己在恐惧万一真是个精神病呢?万一这个人完全不怕摄像头呢?万一……
而除此之外,她还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恶心和狂怒,她已经无法分清这种情绪具体都糅合了多少比例:她被当成了猎物,被人一路凝视,而她无法当场反击,她无可选择地逃了,甚至躲起来。她怎么办?
她坐在货架后面,她第三次拨叫夏成浩的电话。
接啊。
嘟,嘟,嘟。
接啊,接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夏扬鸿放下手机,她眼前都一阵阵地黑朦。她再次探头,门口没有影子了,但她依然不确定那人还在不在门口或许那人不在她视线范围内,只是暗中等着她出去。她该给马淑凤打电话吗?可马淑凤现在已经在高铁上了,打电话除了让马淑凤担心,又能怎么样?
她好像开始幻听了,她听到门外一直有脚步徘徊的声音,还有拉杆箱在哗啦啦地不停响。她无路可走了,她抖着手做了最后的尝试。
她在通讯录里按下了岑曼的名字。
嘟,嘟
“喂,小夏?”
仅仅一句问话,夏扬鸿就刹那间酸了眼眶。不过这个声音不是岑曼的,是苗清秋的,但这不重要了,她此时终于和人能有所联系,她终于能驱散两分恐慌。
“我在,在红墅小区外面,便利店……”
她说话结巴,声音也全变了形,她现在还没能捋清楚舌头。信号似乎不太好,也可能苗清秋按了扬声器,声音有些遥远,她听到除了电视机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笑声和磕磕绊绊的发音:妈妈妈,电发,打,电发。大概是佳佳,因为苗清秋还在附和,伴随着摇铃铛的声音,对啦,对啦,妈妈打电话。
“听不到,你大点声音讲?怎么了?”向云舟的声音更清楚些,似乎是凑近了。
“小夏除夕快乐!我们在包饺子,你在做什么呀,在拜年吗?”岑曼跟着问。
几乎是一瞬间,委屈和恐慌如同山崩,彻底将夏扬鸿掩埋在了便利店的货架之下。她丧失了所有的理智,跪坐在地上,也不管电话对面的到底是谁,神志不清地对着手机嚎啕。
“妈妈!来接我一下……妈!”
*
警察比岑曼几人到得更快。
搞清楚状况后,向云舟和苗清秋电话里安慰她并要她先冷静,把定位发来。同时,她听到岑曼已经在报警,她能听到岑曼在和什么人说个不停,依稀能分辨得出在说地点和情况。
夏扬鸿看到警察的一瞬间感到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