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第17章 17

怎么样才能回到过去这个问题，本质上就是个假命题。

人不可能在不同时间跨入同一条河流。

温宁竹听着过后，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吗？有些裂痕是无法修补的，就像这道疤，它已经不疼了，但会跟着我一辈子。”

疤痕只是一个例子。

人生亦是如此。

“爱没有错，但爱不该失去自我，我当初太在乎你了，以至于忽略了你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他们之间从未真正了解过彼此。

更没有灵魂共振的瞬间。

慕清骋的呼吸变得粗重，急着解释，“我了解！我知道你喜欢在雨天雕刻，知道你不爱吃葱姜，知道你害怕打雷。”

这些是真实的，却又太浮于表面。

家里保姆阿姨也知道这些。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根雕吗？”温宁竹突然问。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即使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过确切的答案，但了解她的人总能说出一些理由。

慕清骋愣住了。

“因为木头不会说谎。”

她抚摸着桌面的木纹，轻轻敲了敲，“无论外表多么扭曲丑陋的木头，剖开后都有独一无二的纹理，就像人，剥开层层伪装，才能看到本真的模样。”

物品和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慕清骋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凌乱，“所以，你觉得我从未看清过真实的你？”

下意识的反应昭示着他内心焦灼。

其实答案都在他们心中。

温宁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盒子里躺着一块未经雕琢的崖柏木料。

表面粗糙不平，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慕清骋不解地抬头。

“这是我最珍贵的一块料子，一直舍不得用，因为它有瑕疵，如果强行雕刻，最终只会碎成两半。”

“有些关系也是这样，强行修补，只会让裂痕更深。”

温宁竹的声音很轻。

道理很浅显，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要做到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慕清骋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触碰那块木头。

“我明白了。”

良久，他收回手。

“你知道吗？我最近总做一个梦，梦见你在工作室里雕刻，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你身上，那么安静，那么美。我想靠近，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梦是另一个现实。

温宁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和，“梦总会醒的。”

服务生送来账单，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对你好吗？”

他突然问，声音低沉。

温宁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尊重我的过去，也尊重我的选择。”

慕清骋的指节泛白，几乎要将账单捏碎，“如果......如果我能早点醒悟。”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温宁竹站起身，将那块崖柏木料留在了桌上。

“慕清骋，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她背对着他。风扬起她的发丝，露出纤细的脖颈线条。

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我现在很幸福。”

慕清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靠回椅背，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起身离开时，脚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