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还在指指点点:“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那宋砚考上举人后就退了这门婚事,当街碰上还要带人讥嘲樊家那闺女一番,当真是下作!”

“我瞧着樊家那赘婿文采还比这些人好些,不知他去不去考科举,要是也中了,樊家的日子往后可就好过了!”

宋砚听着这些,隐在灯影暗处的脸上一片阴霾。

他的几个同窗为了找回脸面,嚷嚷道:“一个入赘的小白脸,真要有那考科举的本事,也不至于给人当上门女婿了!”

“依我看啊,他去考科举,怕是童生都考不上!”

宋砚听着这些,冷凝的面色却没有丝毫缓和,只道:“今日且到这里吧,改日再聚。”

他都发话了,其余人丢了这么大的脸,也不好意思再这灯会上继续逛,当下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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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征落后樊长玉几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静默了片刻他忽而道:“方才的事,是我失言在先。”

若不是他先提起宋砚,也不至于叫那几人在灯墙后听了去取笑她。

樊长玉脚下微顿,说:“没什么的,你已经帮了我,何况是我先骗了你。”

谢征抬眸:“骗我什么?”

樊长玉薅了薅头发,有点难为情道:“之前怕你误会我对你有什么心思,故意说没放下他。”

谢征听到此处,眸底多了几许其他情绪。

他道:“我以为……你在难过。”

樊长玉丢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

二人已经走出了办灯展的那条街,四下突然冷清了下来,偶尔路过的巷子也黑黝黝、阴森森。

谢征问:“这是去溢香楼的路?”

“不是。”樊长玉说完就把长宁塞给谢征抱着:“一会儿你捂着宁娘的眼睛带她躲远些。”

谢征沉默了一息,问:“你要做什么?”

樊长玉找了个阴暗角落带他一起猫着,掏出刚刚离开集市时买的麻布大袋和锤衣棒,龇了龇嘴边的小虎牙:“那个穿黄衫的嘴那么贱,当然得扁他一顿才解气!”

作者有话说:

谢侯:……早该想到的。

注:①“北雁南飞,遍地凤凰难下足。”为清代清代才子宋湘所作,意思是北边的大雁飞来了南方,这里全是凤凰连下脚地方都没有。

? 第 39 章(捉虫)

月落霜天, 寒星点点。

一杏黄衣衫的男子出了办灯会的街,一身郁气朝花街走去。

灯会那边人声鼎沸,灯火照不到的其他街巷, 则像是黑夜中静静蛰伏的猛兽,诡异中透着危险。

不过好在仅一街之隔, 就是高挂着红灯笼的花街了, 灯火重新旖旎起来。

黄衫男子从离开灯会的这条必经之路上走过时, 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兜头罩下, 阻隔了视线, 黄衫男子吓得刚要大叫, 腹部就挨了一记重锤, 那股剧痛让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到了嘴边的喊叫声也一下子泄了力。

紧跟着臀上被重重踹了一脚,整个人跌进一旁乌漆嘛黑的深巷里,棍棒雨点般落到了他身上。

黄衫男子被打得哭爹喊娘, 在麻袋里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好汉别打了!别打了!我有钱, 我身上的银子全给你们,好汉放过我吧!”

没人应声,反倒是脸上隔着麻袋又挨了几拳。

黄衫男子叫得更凄惨了,路过的行人听到黑黝黝的巷子里传来的惨叫声,怕惹祸上身压根不敢上前帮忙,跑远了才喊一声:“快报官, 那边巷子里有人被打了!”

樊长玉一听, 未免落下作案证据, 收起锤衣棒后, 极为谨慎地把套在黄衫男子上半身的麻布袋也一把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