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戚老将军因失血过多而逐渐灰败的脸色,气得唇都有些发抖,别过脸去,才强忍下了眼中的泪意。
魏严前世只查出是戚家军的徐策得老皇帝授意,谎报军情,在明知北厥人有伏的情况下,还诱戚家父子前去追敌,却不知戚老将军身上的致命伤,竟也是拜徐策所赐。
怒意裹挟着浑身的血逆涌,他勉强让自己冷静,说:“先回燕州城,大将军的伤需要即刻医治。”
北厥人也懂得见好就收,眼见大胤援军来了,谢家铁骑锐不可当,在想困死戚家军无望,当即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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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山披一身血甲过来时,瞧见戚老将军面如土色,神色也是一凛:“大将军受伤了?”
魏严抬眼瞧向那清朗意气的青年将军,叫白毛北风吹得发涩的眼底,透出几分微红,他唤了声:“临山?”
十八载月寒日暖,煎这人寿,他几乎已记不清昔日好友的模样了,只记得他的尸首从燕州运回时,那满身的刀斧凿伤和发黑的箭孔,以及破开后用针线缝起来的胸腹……
那是戚老将军都曾断言,此子再磨砺几年,往后的成就未必不能越过他去的少年将才啊,最后却落得个那般下场!
如今,当真是隔世再见了。
谢临山瞧着魏严发红的一双眼,以为他是担忧戚老将军,当即就问:“以圭,大将军是被何人所伤的?”
魏严勉强敛下心神,道:“戚家军中出了叛徒,此事说来话长,大将军伤势紧急,回城再说。”
谢临山也知戚老将军的伤势拖不得,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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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魏严和谢临山护着戚家残军回到燕州城时,已是暮时。
戚容音在城楼上瞧见了大军凯旋,奔下城楼来,见兄长满脸血迹,戚老将军则是被亲兵用树枝和藤条绑成的担架抬回来的,脸色霎时间就是一白。
她拎着裙摆上前,强自镇定问:“父亲怎么了?”
戚献珲喉间发哽,对着胞妹也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来,只把脸侧做一边,强忍悲意。
还是魏严道:“大将军被叛徒徐策所伤,先让军医看看伤势。”
一行人抬着戚老将军进了城主府,军医前来医治时,戚容音和兄长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下人端着水盆进来,不多时又端着一盆盆血水出去,没人说一句话,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谁都知道戚老将军的伤势不容乐观。
魏严和谢临山抱臂立在门口,谢临山看了守在内间的戚家兄妹一眼,对魏严道:“以圭,可否借一步说话?”
魏严知道谢临山想问什么,点了头同他一道离去。
到了僻静处,谢临山直接开门见山问:“以圭,你怎知我率军来燕州了?又知北厥人伏击大将军的地点在马王坡?回城时,我派斥侯去查探过地形了,大将军是被北厥人引着兜了个大圈才到马王坡去的。”
这一场救援虽说是赶上了,但谢临山十分清楚,若不是魏严提前派人给自己传了信,让他直接赶往马王坡,等他寻着大军行军路迹找过去,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的。
魏严望着好友,眼底闪过许多晦涩情绪,最终只道:“临山,你知我不信鬼神之说,但在我身上,的确是发生了怪力乱神之事。”
“我不过是在一场戮战后,抵不过疲乏于城楼上合眼小憩了片刻,便如走马观花般看完了后半辈子的事。今日戚老将军父子身陷险境,当真只是一个徐策谋划得了的吗?”
谢临山听出弦外之音,眼神一厉:“是贾家?”
贾贵妃圣宠正浓,贾家跟着鸡犬升天,十六皇子意图同太子争位,贾家和戚家明里暗里过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魏严却摇头,时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