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小宇重复着同一句话。
房间内,空气低压。台灯原本微弱的光应该让人平静,此时却只觉得碍眼。弟弟的崩溃给她原本就混乱的心又制造大骚乱,她忍不住把手臂抬起来,抹去不受控制滑过脸颊的眼泪。
“怎么回事?”
见许井推着轮椅出现在门口,黄庭瑜立马放下手。
“我不要大姐!我要爸爸!”看到许井,小宇哭得更加大声。
“小宇,怎么能这么说呢?”许井用上严厉的语气推着轮椅进房,“庭瑜,我跟弟弟说。”
听到许井的话,她几乎是冲出去,拿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越回想越感到委屈。
许井比她想象得更快地出来,轮子一圈圈转动,轻轻将她的像气球一样胀起来的难过辗平。“不要跟他生气。明天我好好跟他讲,小孩子不舒服就是这样,不是他的真心。”许井说,轻咳几声。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对不起。”
“不用爸跟我道歉,先回房间休息吧,我想要一个人在客厅。”
“好。”
“要我扶你上床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感觉好多了,”许井说,“小宇这边我来照顾吧,你早点回去,甄选不是明天吗?”
“嗯,好,我等一下就回去。”她一直努力坚持到许井离开,才沉下肩膀。
每一秒都像是针刺在她的肌肤上,黄庭瑜自漫长的现实中坐起,夜晚的街道不断倒退,她静静地望着远处,短暂地放空。
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凌晨一点,她在酒殿门口下车。
“庭瑜,有找到钢琴手吗?”刚推开门,安娜就迎上来问。
“安娜姐还没走?”黄庭瑜笑着摇摇头,“还没有啦,如果找不到我就自己上台好了,安娜姐不用担心,回去吧。”
“...…好,”安娜说着,朝门口走去,指了指门口的袋子,“那庭瑜,等一下如果有人来拿外套,你就让他拿走,我放在门口的袋子里。”
“好。”黄庭瑜应下来。
听大门缓缓关闭的声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那声“砰”的声音磁场格外深,空间变换着不同方式吞噬掉她的勇气,她觉得门的那一头藏着巨大的未知,她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准备好,然后将全部的自己扔出去。
不管那一头是危机带还是安全带。
搞不好会满身伤痕的回来,黄庭瑜在心里暗想,望着空无一人的空间,如有刀尖缓缓的,不深不浅的滑过她的身体,又麻又木。平和,安静,漫长的沉寂后,门忽然被推开。黄庭瑜抬头看门外的人,手置于弦上,呆滞。
错了,那扇门后通向的是她幻想中的世界,所以她想见到的人才会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但说是幻觉,未免太真了吧。
“维宸?”她出声确认。
李维宸轻轻将门关上。“我来……帮师兄取外套。”
黄庭瑜愣了愣。“外套原来是嘉良哥的,在你右手边,有一个白色袋子。”
“好。”李维宸看着她,却没有行动,“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明天要参加音乐祭的甄选,在练习,”她答,“之前和你说的那个。”
“琵琶?”
“对,这是琵琶。”黄庭瑜回答。
他们之间的对话又恢复原状,疏离却又无比真诚。
李维宸点点头,故意不去看黄庭瑜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视线落在桌子上。
“练习不顺利吗?”
黄庭瑜缓缓攥紧拳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她不说,应该没有人会戳破她的脆弱才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