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在气候炎热的大漠躲了我们七个月。”

谢晨安冷声道:“不是因为你们。”

何清晏眼神却依旧怜悯地看他:“我知道。”

通常人这么盯着他讲话,都是打心底的不信他。

谢晨安实在听着刺耳,深吸一口气:“你有过七个月的假吗?”

众人蓦地面色凝固。

尤其是何清晏。

谢晨安盯着她,淡声道:“别说七个月,你在朝为官,除了母丧父丧有沐休过超过七日的假期吗?七日不用考虑政务,七日游山玩水……”

“还有你贺凌宇,一年四季,除了生孩子就是在养孩子了吧?可有休一日假?!”

众人破防了:“别说了!”

贺凌宇眼眶发红,捏着帕子擦拭眼角:“为了将军……我自愿……”

他的声音发颤,后面那几个“不休息”死活无法从嗓子眼挤出来。

何清晏合上了眼。

深深平复了好几刻,朝着谢晨安道:“你就算有钱财傍身,若有朝一日,你老了呢?谁替你养老?”

谢晨安冷静道:“我有仆人,我有友人。”

何清晏又道:“可那些都没有你的儿男来的亲。”

这世道就是如此,若是老人身边无子男,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谢晨安静静地看着她:“有些不孝子男,怕是能在人病重的时候,往药里掺毒谋夺家产。”

他侧目,眼神如冷刃扎进何飞萍和何丽华心底。

第22章

何家人没有再拦谢晨安,只是集体脸上都没有带笑。

何丽华意味深长地扫了贺凌宇一眼,而后也转身离开了何家。

剩下的人默默进府,坐到正厅中,盯着一桌山珍海味发呆。

这一桌菜是他们特意去一品楼买的招牌菜,原本是为了庆祝谢晨安回家的。

何飞萍拿起筷子打破静谧的氛围。

“京城里有一道热菜叫炸虾丸,吃的时候不可心急,否则就会被烫到,但因其外酥内软,中间的虾肉又劲道,故而一道十两银,大家尝尝看。”

下人布完菜,何清晏没有动筷。

贺凌宇怕何飞萍尴尬,夹起一个虾丸吹凉后,就送进嘴里。

一咬,他的牙关处就传来刺痛。

贺凌宇皱起眉,只觉自己似乎在咬一块石头。

直至铁锈味弥漫舌尖,他用帕子捂住嘴一咳,竟是一块牙齿。

顿时间,贺凌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何飞萍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中,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何清晏倏然起身,只留下一句。

“明知自己年老了牙口,还要在这丢人……”

贺凌宇闻言,遍体生寒。

她这是开始嫌弃他年老色衰了吗?

……

黄昏申时。

谢晨安从将军府回到自己在京城租的院子。

院子是个青瓦屋房,一街之隔就是京城最繁华的市集。

也是他住过最小的宅院,要是再小一点,估计连他的带来的随从都得去住客栈。

整套的新摆件早就被下人搬进了新家。

原本刚搬家,众人都要在门口迎接谢晨安,并点上爆竹增添几分喜庆。

然而现在,院门一片静悄悄的。

谢晨安站在正厅中,眸色平静地看着一声黑色锦衣的女子坐在檀木椅上,自斟自酌,仿佛她夜君倾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参加陛下。”

夜君倾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淡声示意:“坐,自己家。”

谢晨安眼中浮现一抹无奈,心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