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施雨松。”
“哪几个字?”
施绘形容不出来,只得抢过笔在手心写给他看。
邵令威鬼画符一般在纸上连笔写了三个字,潦草到他自己都认不出来:“好了。”
施绘接过来一看,看不出来是什么字,那就对了。
她把那张可以交差的纸折回去放进书包里,手伸下去的时候摸到了昨天剩下的那颗花生糖。
她掏出来,塞到邵令威手里:“给你。”
邵令威看了一眼,还给她:“你自己吃。”
施绘接回来攥在手里,两只胳膊搭在挎在身前的书包上,看了眼边上的爬山虎才又抬头看他:“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邵令威知道她什么意思:“随你。”
“那说好了。”施绘把书包往身后背回去,笑眯眯地跟他挥手,“明天见。”
听到这里,赵栀子又没忍住打断:“有这种好事你都不叫我!你知道我那天回家被我爸罚站了多久吗?”
施绘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赵栀子掐了掐她手臂,拱起鼻背说:“然后呢?”
“你又打断我。”施绘轻轻掐回去,“然后他帮我写了一个礼拜的算术作业,还送了我一个钥匙扣,你知道的呀,就是被陈浩扔进池塘里那个。”
她说着,眉心微微抽动了一下。
都是不大好的回忆,原本不应该想起来,就像邵令威这个人一样,也不应该重逢。
“那个银色的海豚是吧?”赵栀子皱着眉使劲想了一下,“我记得你当时特别伤心。”
“嗯。”施绘承认。
她不知道邵令威当时是出于什么送给她那个钥匙扣,可能是不小心硌到她觉得抱歉,也可能就是无心的随手之举。
但对当下的施绘来说那简直珍贵得像颗祈愿星。
比起拥有带来的愉悦,她更期待凭此获得的注意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施绘觉得自己可以被归为赵栀子口中福利院里有问题的那类人。
她从有意识起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抵抗力差,总是感冒咳嗽,发育也比别的孩子迟缓,手术康复前是又矮又瘦。
更重要的是她体力很差,没办法在课间和别的同学一起跳绳踢毽子。
她曾经以为是自己主动缺席,直到有一天同桌女孩的鸡毛毽子从抽屉里掉了出来。
施绘帮忙捡起来时始料未及地被对方警惕地抢了过去,然后口不择言地撂下话说我妈妈不让我跟你一起玩。
自此她逐渐开始知道同学背后的指指点点,也察觉到老师已经失去耐心的特殊照顾。
每每感应强烈,施绘就想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谁也不理,却偶尔又想别人也能体谅和接纳她身不由己的孤僻。
她希望这一切从这个看起来足够精致足够让人感到新奇的钥匙扣开始改变。
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她故意在坐下前先把书包郑重地往课桌上一放,与此同时动了一下拉链,让金属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前排的两个女生转头时,施绘觉得自己心跳猛然加快,像有无数只被困住的蝴蝶想要从胸口扑腾着飞出来,她紧张着,期待着,直到突然一道阴影从身后笼罩下来。
是陈浩,班里最惹老师头疼的大块头,他带着微微汗味的衣袖蹭过来,汗津津的手一把抓住了施绘包上的挂件。
“什么东西叮当响?”
他用力扯了一下没扯下来,施绘刚反应过来要去制止,又看他绷紧拇指,使了更大的劲拽了一下。
那个已经用了好些年的书包显然比金属制的环扣更脆弱,拉锁绷开,被陈浩拽过去的钥匙扣连着那个已经掉了漆的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