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绘丢下赵栀子后就去教室里取了书包,出校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初中部放学,她跟在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后面,往和家反方向的福利院走去。
她见过那个院长阿姨,同冯兰差不多年纪,有几次带着果篮和儿童书来医院看她,施绘祈祷对方还认得自己。
福利院敞着大门,陆续有几个高年级的进出,施绘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眼神从一个个进去的人身上扫过,偶尔迎来回看的目光,她就别过脸去。
“绘绘?”肩膀突然被掰了一下,施绘顺着力道转过身去,还没太注神就凭声音认出了秦院长。
对方俯着身瞅她,瞪眼抬出了眉上几道浅浅的纹路:“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一个人?”
施绘见到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抻着脖子问:“院长阿姨,你看到过我妈妈吗?”
秦院长闻言直起身子,搭在她肩上的手也放了下来,眉上的纹路游移到了眉心,眼神比墙垣上纷纷的凌霄花还摇摆不定。
许久她说:“我长时间没见过你妈妈了。”
施绘伸手抓住她的衣角,眼睛又不由分说地红了:“我妈妈昨天回来了,往这边走的。”
秦院长不看她,轻轻将衣摆从她手心扯出来:“绘绘,你妈妈没到这边来,要天黑了,等下还要落雨,你早点回去。”
施绘低头看了眼空空的手心,又见一滴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去,消失在早就被打湿的水泥地上。
“我知道了。”她低着头转了个身。
雨后的爬山虎叶子被洗得油亮,墨绿色的经脉蜿蜒,像刚上了釉的工笔画,微风轻过,水珠随着颤动的叶片滴落,跌碎在墙边的小水坑里,与施绘不规律的心跳同频。
她在墙下站了一会儿,忽而想到昨天在这里吓了她一跳的那个人。
她还记得他校服上绣的名字。
施绘抬头往墙上看去,轻轻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想也是,但施绘这会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走到墙角的土台前爬了上去,两只手翻开爬山虎叶子,手指扣进砖缝里开始使劲往上撑。
校服裤脚被爬山虎的卷须勾住,她蹬了蹬腿,没松开,只得落下来重新再摸索出几块更松的砖石。
落雨的砖墙太滑,她脚踩不上去,几次快够到墙头了又滑下来,如此折腾了一会儿后她后颈已经汗津津的,手指甲里窝了砖屑,看着脏兮兮的。
她一个个指甲拨了拨,正准备蹲下来歇会儿,忽然听见墙对面有些动静,接着一个人影蹿上墙头,灰屑迎头落了她一脑袋。
邵令威骑坐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施绘看到他有些欣喜,抬起胳膊捋了捋头发,又抹了把爬山虎湿漉漉的叶浪,最后觉得手上的灰没那么大了,才从土台上跳下去,抬头问:“你是不是刚刚听到我叫你了?”
邵令威另一条腿迈过来,轻轻一跃便跟昨天似的落在她跟前。
“你叫我了?”他摇头,“我听到有人在扒墙。”
施绘有点不好意思地拍了两下手:“我爬不上去。”
邵令威问:“你要爬上去干嘛?”
施绘想说找他,但这话到嘴边又有些怪怪的,她找他干嘛呢,一来没由头,二来没必要,或许就是新奇,再来就是因为今天没伴。
“嗯?”他打量她,“又不说话了?”
施绘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几年级?”
邵令威有些意料之外地抬了一下眉。
施绘随即松开一边肩上的背带,把书包甩到身前,从里面掏出算术本,翻到已经批改完的作业,在几个红圈旁指了指:“这几道你会不会?”
邵令威瞅了一眼,注意力一半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