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绘被闹铃吵醒了,她猛然睁眼,身边已经没人,浴室里有淅淅水声。
她仰头看向天花板,大脑皮层似乎和眼皮一样浮肿,刚刚还清晰的梦境如断裂的丝线般一点点抽离,陈天舒这个名字,她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过了。
他们原本也就只相处了短短两周,似乎还没有两周,施绘有点记不清了,爬山虎翻滚的叶浪,落到她头顶的砖屑,检讨书上的潦草字,还有那只沉底的银色钥匙扣,零零碎碎拼接成他记忆里的陈天舒,也不过就是旧相识而已。
邵令威从浴室里出来,发尖还滴着水,看到施绘平躺在床上呆滞地睁着眼,走过去拿手背贴了一下她额头:“还难受?”
施绘缓缓别开脸,推开他手臂:“没有。”
“没睡好?”他绕到床尾预备换衣服,“昨晚听见你说梦话了。”
施绘支着胳膊坐起来:“我说什么梦话?”
邵令威双手交叉捏着那件睡衣的两边下摆,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手臂一抬便将衣服脱了下来,见她撇过脸去,故弄玄虚地说:“原来你秘密也不少。”
施绘并没有被他唬住,掀开被子下床,但余光见他赤裸着上身挡在床尾中间,便调转方向翻到另一边下去,光着脚就跑到了客厅里。
她听见邵令威在身后轻声笑。
那张银行卡依然在餐桌上放着,她进厨房做早饭前瞥到一眼,油然生了报复的底气,早餐顺手的事却也没做多余她自己食量一点的份。
邵令威换好衣服便出门遛狗,两人把对方的动静听在耳朵里,却谁也不多看谁一眼。
施绘端着自己那份比往日都更精致的早餐出来的时候看到厨房门口整齐摆放着自己的拖鞋。
她心安理得地踩进去,看了眼时间,赶在邵令威回来之前解决完所有出门前的准备,临走在餐桌上给他留了一杯拿铁。
地铁上她反复点开微信又退出来,混淆在紧张和窃喜的情绪中期待看到邵令威气急败坏的消息。
但一直快到中午对方也没有如他所愿的发来任何信息,施绘顿时觉得失望又无趣。
午休前快递短信通知她有东西已送达,在公司的小邮局签收。
施绘查了查单号,凭寄件地址才想起来是姑妈给自己寄的那一箱橘子。
可惜有点派不上用场了。
她看快到饭点,便先溜下去取快递。
施雪梅寄的不多,小小一个纸箱,估摸着最多七八斤,施绘从小邮局搬出来,路过前台的时候看到一个外卖小哥正抱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在问路。
她心想还真是大胆直白的喜欢,不过还好这热闹不是发生在她……
脑子里的回响陡然碰壁,她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面前不远处的电梯已经赶不上,施绘于是把手里的橘子往角落一放,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
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她接起来,电话里第一句就是:“您好,您的同城闪送到了,前台说上不去,您方便下来取一下吗?”
她似乎听见回声,再一捂听筒,发现清楚没有延迟的那个声音是从转角的大堂传来的。
“我没有点闪送。”她快速走过拐角,但看到大堂里那个唯一的外卖员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是什么东西?”
“同城鲜花。”对面的声音这下更清楚了,“您是施小姐吧?”
施绘第一次不大想承认自己的名字。
“是施小姐吗?”对方听她沉默,又急着确认,“要本人签收,您能下来取一下吗?”
“我是。”施绘有些艰难地咬字,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磨了两下才缓缓走出去,“我正好在楼下,现在过来。”
“好嘞。”对方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