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之懒得理会,起身扫走桌上的手机钥匙便要走。

谈郕急忙忙拉她:“你去哪?”

她翻脸不认人:“你管我去哪,自己收拾收拾上班去吧。”

“东郭先生与狼啊,你这下要去跟施绘讲,那我二十几年兄弟真说没就没了。”谈郕同她卖惨,又哄,“听话,他俩自己的事,你让他们自己解决。”

“施绘被你们骗得团团转,你指望她自己怎么解决?你没价值了,自己收拾收拾上班去吧。”谢蕴之挥挥衣袖,仗着肢体健全,撇下谈郕扬长而去。

施绘挂掉谢蕴之电话后慢慢在渐缓下来的抽泣里冷静。

面对谎言的第一步是要彻底戳破谎言,但她还不清楚,邵令威这个正儿八经的太子爷为什么会在那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这座距离荆市几百公里的小岛上。

海棠屿闭塞,交通只靠每日几班的渡客船,柑橘买卖也全靠人力,甚至即使海岛风光秀丽,也至今未被选中作为旅游岛屿得到开发。

从荆市到这里,所有的链接她都想过一遍,最后只能怀疑到冯兰头上。

邵令威出现的那个时间太微妙,他一来,冯兰便再没有回来过。

施绘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回身找人,看邵令威站在远处的田埂上,高挑的黑色身影浸在寡淡雾色里,几乎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气质,跟乡野田间格格不入,她早该发现的。

随她站起转身,邵令威也跟着看过来,眉宇间紧簇的怅惘化成咸湿的海风,两人隔着十来米静默对视了许久,施绘先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下一秒邵令威就低头掏出手机,战战兢兢地接起来。

“施绘?”

“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吗?”她问,声音不大,只在听筒里清晰。

“当然。”他飞快地答,却没想好后话。

“那我们坐下来好好说。”施绘的声音带着异于寻常的平静,只尾音还听得出一丝哭腔。

邵令威还想再讲就听她把电话挂了,一抬眼,施绘已弯腰曲膝预备从石头上下来。

他快速从远处跑近,在施绘从最后一阶石块上下来的时候伸手想扶她一把,但对方没让他碰。

“施绘。”

施绘没看他,面无表情地往一个方向指了指:“东边码头那里有个早餐铺,去那里。”

他暗暗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路上不少引人注意,走了二十来分钟才走到。

邵令威的黑皮鞋上已经满是泥,他在门口的石阶上蹭了两下底,最后无奈作罢,跟着施绘进去在简陋的小桌板前坐下。

上了一碗粥和一屉包子,还有个油乎乎的咸鸭蛋,施绘全部推到了他面前:“只有这些。”

“我吃得惯。”他从木桶里抽出筷子想递给她,“你?”

“我吃过了。”施绘还是没有看他,眼神落到门口呼呼冒着热气的竹蒸笼上,“吃完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这话听得邵令威心惊,他放下筷子,一时讲话急,差些呛到:“施绘,我后来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当时选择骗你是我怕……我没有一点要拿你取乐的意思,我跟你结婚,也是因为我想跟你来日方长……”

“我不要听这个!”施绘打断他,“你想你想,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全凭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就因为我没钱,就因为我好骗?”

话似乎又说了回去,他们不久前才开始谈感情,转眼却又跟翻旧帐似的开始争执起最初的那点矛盾。

邵令威心里无数次泛起的侥幸这下才觉真正落空,施绘对这件事的反应超过了他的预期,也似乎越来越不可控起来。

他怕到极致反而生了胆量,孤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