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令威说行,没太在意地继续翻开了她的课本:“背书吗?还是写题?”
施绘还是闷闷不乐的。
走之前邵令威帮她装好书包,捏着拉链开口的地方递到她跟前让她抱着拿。
施绘一伸手,却又被他逗猫一样地躲开。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邵令威问。
施绘直摇头,却跟下一秒又要哭起来一样。
他自然猜不到白天班上发生的事情:“考试没考好?”
“没考试。”施绘嗓音黏糊糊的。
“又把作业给别人抄了?”
“没有。”她有点委屈。
邵令威在石凳上坐下来,也拉着她坐下来,很有耐心地继续猜:“因为书包坏了?”
算是吧,施绘看到那个破书包就会想到陈浩狰狞的脸还有哄堂的笑声。
她怕他继续追究,顿顿地点头,抹了两下潮乎乎的眼角,硬表坚强地说:“我回去让秀云阿姨帮我缝一下就好了。”
邵令威口袋里的钱不知道能不能买个新书包,他有点没概念,怕万一出糗,就只点头应了一下,回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听着施绘嘴里不知是谁的阿姨,就联想着问她:“你妈妈还没回家?”
施绘叹了口气。
小孩学大人叹气总是显得滑稽又可怜。
“我妈妈在外面。”她拨着指甲盖,甲床一下红一下白。
邵令威理解的外面是这座岛之外。
“工作?”他当闲聊一样地问,“远不远?”
施绘点头:“荆市,很远的,要坐船,还要坐火车。”
这个地名她没听冯兰讲过,倒是听施雨松讲不少,说是大城市,去一趟折腾得要命。
他喝了酒发起疯来的时候还会说冯兰讲不定是在大城市里跟别人好上了,存心留他们父女在岛上自生自灭。
荆市两个字让邵令威眉心一颤。
他抬手拨开一些施绘额前的刘海,第一次十分仔细地打量那张脸,眼睛瞪得发酸才挪开视线。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他语速很慢,好像害怕她说出什么。
施绘一板一眼地回答,还伸出食指在大理石桌面上比划:“冯兰。”
邵令威左手还捏着她书包的拉链开口,等回过神来发现指腹都按出了不整齐的链牙痕迹,火辣辣地疼。
这一刻他压抑了好长时间的怨气全都冒了出来。
在海棠屿的这几天苦日子,如果没有傍晚时分施绘的如约出现,他大概早就已经到码头买一张船票先跑再说了。
可眼下简直可笑,他每天期盼出现的人居然就是冯兰的女儿,说到底,她就是让他承受这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
生病又怎么样?没钱又怎么样?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再或者,其实她根本知情,就是伙同冯兰一起拖住自己?
真是这样,那他这些天吃苦受累,还被这么大点的小孩耍得团团转?
最讽刺的是,坐在海边看日落的时候,他是真心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
可笑,他就像个傻帽儿。
邵令威越深想越没有理智,情绪上脑,心里火烧,连这些天身上接二连三出现的蚊子包都幻觉一般地复痒了起来。
施绘晃着脑袋把刘海拨回去,抬头看到对面霎时阴沉的脸色,心跳乱了两拍。
“你还是生气吗?”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他没有表情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脸天真的表情,邵令威现在只觉得可恨。
他快速把手里的书包塞到她怀里,太突然,施绘没接住,一书包的本子铅笔又哗啦撒了一地。
邵令威下意识要弯腰,看到她的眼睛后又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