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严站在 Bob 身侧,今日的他西装革履,连袖扣都一丝不苟。他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不时低头与 Bob 耳语几句。我站在第二排,看着他们被闪光灯包围的模样,像幅精心构图的商业宣传画。
Bob 在致辞结束后就匆匆离场。他走之后,所有人都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程淮严解开西装扣子,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他走向露台,靠在玻璃栏杆上,我跟了过去。
"终于开业了,唐宁。"他拍了拍我的肩,手掌的重量带着几分真实的疲惫。
"程总,预售业绩怎么样?"
"还可以,"他松了松领带,"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这时陈瀚推开露台的玻璃门走了进来。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程淮严,自己也抽出了一根。程淮严从西装内袋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将火苗送到陈瀚面前。
两人在风中低头凑近,火光照亮陈瀚垂落的睫毛,也映出程淮严微微勾起的嘴角。烟草燃烧的瞬间,陈瀚吐出的第一口烟雾被风吹散在程淮严领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程淮严这么松弛的一面。
"深城这帮家伙,"陈瀚咬着烟笑,"比滨城的难搞多了。"
"东区那几个客户怎么样?"程淮严吸了一口烟,问。
陈瀚眯着眼看向远处,"那几个老狐狸,昨天终于他妈松口了。"
程淮严轻笑一声,"灌了多少?"
"三瓶茅台,"陈瀚弹了弹烟灰,瞥了我一眼,"两瓶拉菲。"
他们相视一笑,程淮严伸手替陈瀚整了整被风吹乱的领带,“做得不错。"
我站在三步之外,看着他们肩并肩靠在栏杆上,烟雾从两人之间升腾而起。那些没说完的话,那些心照不宣的暗示,都在吐纳之间流转。这不是普通的上下级,而是两头共同狩猎的狼,分享着同一片领地的血腥气。
我心中冷笑,想起去年此时那时站在陈瀚身边的是廖文茜,两人也是这样肩并肩,在张生的派对上接受众人的恭维。
今日程淮严能为陈瀚亲手点烟,明日也能亲手签署赶走陈瀚的文件。陈瀚此刻的得意,不过是因为他手里的销售数据够漂亮,能让程淮严在总部挺直腰杆。
但这种亲密能维持多久?也许到下一个财年,当总部要求更高的业绩指标时而无力达到时,程淮严看陈瀚的眼神就会变成看一把卷刃的刀。
程淮严被助理叫走,露台的空气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