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的师兄,李少春,你还没见过吧?”
“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现在是那边文物局的副局长,听说要高升了。”
“他们自小感情就好,跟亲兄妹没区别。”
“囡囡还小,一直跟在我身边,她恋家,也因此耽误了普通孩子上学的机会。”
晚饭后,杨念森脑海里还回响着唐忠平评价未婚妻的话句话不太懂外面的人情世故。
念森,往后烦请你多担待了。
多担待。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被孤零零地扔在西厢房外。
都没让它站直站好,而是歪在墙根处。
金秘书不会这么做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重新扔了出来。
拎起行李箱就往那间亮着暖光的闺房里去。
花鸟游鱼雕刻镂空的木窗半敞着,光线也变得镂空,明暗地印在他的脸上。
杨念森跨门进入,内里除了一套双门老柜子、一张方桌,只剩下张红木拔步大床。
床门上卷着雪白的细纱床帐,里头铺着素色的细软。
这样围起来独成一方天地的床,天然使人具有幻想性。
唐棠刚吹完头发,乌发披散着穿一套贴身的白衣小褂子,在窗前拿狼毫笔写静心咒。
古时圈养深闺的小仕女般。
听着响声还以为是知秋,没想一回头,杨念森杵在她的肩后。
温热的气息黯然地袭在她的侧脸上。
“谁让你进来了?”
叫着把身子歪出去。
一看他的行李箱,又生气又紧张:“你的房间在隔壁!”
杨念森:你说我走还是不走?
20.拔步床
杨念森转而靠在梨花木的方桌边,抄起胸来:“我知道。”
唐棠气鼓鼓的一张脸倒映在他的镜片上,还有瞳孔中。
小脸上的张牙舞爪以及浑身倒刺,多看几次,也就看习惯了。
挥挥手指:“你继续写。”
唐棠甩了狼毫笔,远退到包围圈之外。
房间不算大,脚跟装上拔步床的床凳,忍下痛叫:“你叫我写,我就写啊”
尾音拖的极长,明目张胆的挑衅之姿。
念森笑了一下,很奇异的笑容,从心里面笑出来。
几乎能想象等她再长大些,再成熟些,这句话会说得多么妖艳旖旎。
现在还是个稚嫩的白葱胚子。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要在前面加个不字,对么?”
转瞬间,男人面目隐隐哀愁:“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唐棠向来自信于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但是毕生积累的判断力在他这里不断地遭受滑铁卢。
她再一次上当。
疑虑重重都写在小白脸蛋上,睫毛闪闪地。
念森收束姿态,仿若谦逊隐忍地等待回应。
唐棠心里怪怪地,有点不忍:“只要你别太过分,就还好。”
念森跟着推进,进一步大方:“烟树图的事,我不会为难你。”
他的意思是婚期近在眼前,两头都要他来筹措,且还有香港一件收购案要处理,实在分身乏术。
但南宋古画又是南京博物馆重点追回的物件,价值不菲,无论是商谈还是交接,都要走既定程序。
希望她理解他,等婚礼完毕,回头就来解决。
唐棠都给他绕晕了。
在她的概念里,直接转给师兄,可以的话价钱再让让,不就完事了?
然则杨念森真要跟谁谈话,都是相当有功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