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镇痛泵?”护士问。
简未然摇头,胸腔炸裂般的痛楚蔓延。
晨光初现,靳淮砚换了崭新衬衫回来。
“饿了?”他拆食盒,松茸鸡汤香气裹挟谎言:“公司开会才离开。”
他生硬地灌了她一口。
简未然盯着他锁骨处不容忽视的红痕,忽地笑了:“小叔,如果我和简安同时落水,你救谁?”
靳淮砚僵住。
回神后眉宇染上薄怒:“别胡说!安安命薄,禁不起诅咒!”
鸡汤在喉间凝成冰锥。
她忆起暴雨夜他端来鸡汤告白的场景。
彼时他说:“今后我永远在你身边。”
她沉溺于虚假承诺,浑然不觉那句紧随其后的“再抽300cc,安安等手术”早已注定了结局。
枕下手机震动。
靳淮砚掏手机时,简安语音外泄:“小叔,你在哪?”
他慌乱按灭。
“我去缴费。”几乎是落荒而逃。
阳光刺目。
简未然一把拔掉针头,血珠溅上雪白床单。
她终于读懂靳淮砚每次望她的眼神那不是爱,是在评估她作为血库的剩余价值。
“简小姐!”护士冲来按住渗血的手,“你现在……”
“我要出院。”简未然扯掉心率贴片,“立刻!马上!”
第六章
住院部门口,简未然看着靳淮砚的迈巴赫消失在车流。
他永远,不会选她。
点开朋友圈,简安两分钟前更新仅她可见的九宫格。
靳淮砚手掌覆在她微隆小腹,配文“一家三口首次合体”。
定位显示民政局。
简未然冷笑一声,息屏。
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警察局,谢谢。”
做完笔录踏入别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暴雨将至的闷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早已习惯被所有人抛下。
挎包随手扔在波斯地毯上。
赤脚走过冰凉大理石,倒满杯冰水。
刚沾唇边,厚重雕花大门被“砰”地撞开!
父亲简宏盛、母亲林曼、哥哥简博彦,裹挟雷霆之怒闯入。
简安哭得梨花带雨被众星拱月簇在中心。
“简未然!”父亲声音淬了冰,“翅膀硬了?报警抓你姐姐?!”
“她不过紧张踩错油门!并非存心撞你!你竟闹到警察局?安的什么心!”
母亲心疼擦拭简安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看你把安安吓的!警察局是她去的地方?!”
“我们安安身子弱,被盘问半天!若非我与你爸豁出老脸签谅解书,她得受多大委屈!你有没有良心?!”
简未然攥紧水杯指节泛白。
冰水滑过喉咙浇不灭心头烧了二十年的火。
她抬眼,目光平静扫过三张骨肉相连却陌生至极的脸。
最后落在被严密护着、正用余光挑衅她的简安身上。
嘴角扯出毫无温度的笑:“报都报了,你们待如何?”
“混账!什么态度!”
简博彦一步上前,指着她鼻子满面鄙夷。
“看看你这副尖酸刻薄样!”
“安安一时失误,监控里都吓傻了!你呢?皮外伤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