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回去?回到那个所有人把我当作血库的家?”
“回到那个签下放弃手术的请求书的父母身边?”
“你告诉我,他们想我?他们想的是我赶紧回去,好继续当简安的血库吧!”
她的质问,如同鞭子狠狠抽在靳淮砚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急切地想要解释:“不!未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想说,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只是想再多留她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秒。
第二十六章
“够了!”
简未然厉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早已经成了怨恨。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关心!靳淮砚,放过我吧。”
“我求你了,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她眼中恨意,靳淮砚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了她。
连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都变成了加深伤害的利刃。
这个念头引发的痛苦让他浑身冰冷。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满血的棉花。
靳淮砚知道自己该离开,可他没有了一点继续停留的理由。
他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能说出的任何能够挽留简未然的事情。
一个残酷的事实,在他濒临崩溃的边缘,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
“简安,她死了。”
海风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简未然脸上的愤怒凝固。
她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清了却无法理解:“靳淮砚,你说什么?”
此时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靳淮砚只能重复了一遍。
“简安,你姐姐她死了。”
靳淮砚的声音嘶哑破碎,像砂纸磨过枯木。
惊愕在简未然眼中急速扩散,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点点放大。
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死?是因为我吗?”
简未然下意识地将所有过错归结在自己身上,无力地重复着简安死去的事实。
靳淮砚试探地将她揽进怀里,安慰道:“失血过多,又对输血者排异严重,不能完全怪你。”
“如果不是我要带着她去祈福,她不会死。”
“她如果怨的话,该恨的人也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简未然猛地抬头,她手上用劲,推开了靳淮砚。
“这不可能!她怎么会死呢!”
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了她整个前半生。
夺走了她所有亲情和爱情的姐姐死了?
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简安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
恨意还在,但某种无形的枷锁,似乎伴随着这个名字的消亡,悄然断裂了一环。
靳淮砚看着简未然脸上复杂变幻的神情,身体晃了晃。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这几天的折磨,早已让他的心脏不堪重负。
他眼前阵阵发黑,简未然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
陆沉舟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露台的阴影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看到了靳淮砚濒临崩溃的惨状,也看到了简未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震动。
他庆幸靳淮砚此刻状态极差,明显无法条理清晰地将“救命之恩”的真相和盘托出。
但同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他,不能再让靳淮砚多留一秒。
他必须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未然。”陆沉舟大步走到简未然身边,轻轻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