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读诗么?”景致柔声问。
这是他们的睡前活动。
程寄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他在北京出生,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国外接受教育,在英法和挪威三个国家念过书。
他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反倒对中国文化知之甚少,但自从他接手中国区的业务后,少不了要深入了解。
在他们恋爱初期的时候,程寄就问过景致怎么样才能更好了解中国文化呢。
景致想了会儿说:“读诗歌吧,中国的文化底蕴都在诗歌里。”
那天他们就去了新华书店,挑了三本砖头厚的唐诗宋词鉴赏辞典,是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俞平伯编写的那一套。
在冬天,他们两个慢悠悠地把这三本书搬回了家。
从他们住在一起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这个活动。
半天没有得到回复的景致又问了一遍:“需要我念诗给你听吗?”
程寄伸出手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很好,醉酒的小兔子还不至于忘记给自己吹头发。
他说好的。
接收到指令的景致随便翻开了一页,她看了眼,笑着说:“是我喜欢的稼轩的词。”
“老去惜花心已懒,爱梅犹绕江村......”
好好的一首赏梅诗被景致念得磕磕绊绊,有时候甚至眼睛一花,看错了字,变得滑稽。
还真是醉得一塌糊涂。
“我来。”程寄说。
慢了半拍的景致只觉得两手一空,那本辞典不知怎么就到了程寄手里。
她抬头去看。
程寄坐在阴影中,半张脸被一旁的床头灯照亮,如林间清泉一般,风清骨峻。
长长的睫毛变得透明轻盈,阴影垂落在端秀鼻尖。
“老去惜花心已懒,爱梅犹绕江村......竹根流水带溪云......”
他的声音偏清脆,耳边仿佛溪水溅溅,水云萦拂,景致觉得自己行走在冬天的深海密林中,莫名的舒心清静。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纤细的食指已经抵在程寄喉结,指腹感受着音波的震颤。
她很早就想这么干了。
想去碰碰乱石间迸溅的水珠。
“......醉中浑不机,归路月黄昏。”
他的声音停住,目光安静地看向景致。
景致痴痴仰头望着他,像是在仰望高山明月。
一张樱桃樊素口,喃喃地问他:“你看见了吧?”
“什么?”
景致困倦地眨了一下眼,声音慵懒又肯定:“就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看到我的胸了。”
她说的是kelliana要求景致弯腰,好让她仔细看珠宝的时候,景致忘记自己穿了荡领的晚礼服,不小心走光了。
虽然他低着头没有看她,但景致的余光瞄到他的耳朵尖泛红。
荼蘼如雪的一片中沟壑幽深。
猝然间望见,总让他想起雪中樱桃。
程寄当时就坐在Kelliana边上,景致靠过来的时候,黑色丝绒裙摆压在他膝盖,行动间,摩擦声微小却清晰,像一道电流。
程寄的眸色暗了几分,幽幽地望向景致,然后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勾起她的下巴,吻了过去。
非常柔软细腻的嘴唇。
如果要说景致的嘴唇是什么口感,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冰淇淋。
程寄想起自己小时候去吃的哈根达斯的牛乳冰淇淋,第一口的感觉就是如此绵密。
当第一口的冰淇淋在口腔中融化,就会下意识地去咬第二口。
温馨的房间突兀地响起铃声,程寄不耐地皱了皱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