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收翅的影子落在墙上,秦峥跪在他面前,被火灼烧的半张脸在阴暗的楼道内看上去诡异可怖,“我求求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家人无关,求你放过他们。”

霍庭深懒散地插着兜,问他,“你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家人?”

霍启安忍受不了,他比霍庭深还要珍重这段友谊,无法接受秦峥的背叛,攥着他的领口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蠢货,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他大爷的还算人吗?如果没有我们,你早被人打死了!”

秦峥闻言愣住,继而哈哈大笑,“看吧,我早知如此,终于说出来了吧。

他起身,目光阴鸷,一字一句,“我的恩人们。”

霍庭深拧眉,霍启安说那话完全是气昏了头,他们从未以恩人自居。

秦峥显得疯癫,“你们有把我当朋友吗?你们不过把我当下人、喽啰、使唤的一条狗。”

霍启安手气得发抖,不敢置信,反问道,“我们把你当狗?把你当狗的是我们吗?”

可秦峥听不进去,他只阴沉地把视线移到霍庭深身上,霍庭深冷淡的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他感到愤怒。

“真是绝情啊霍庭深。好啊,那你去找秦家的事,那你去把整个秦家杀光烧光!让他们破产!让他们每个人都如同我一样苟延残喘!”

他彻底疯了,用力嘶吼,将霍启安推到地上,憎恶道,“你的眼神,你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他捂住脸上的疤,“只有她不一样。”

“你们不懂,你们不会懂的。我看见她,就感觉好像到了春天,我听见风琴声,我闻到白玫瑰的花香。”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尝到爱情的滋味。”

霍庭深的记忆里没有太多那女孩的影像,只记得金发碧眼,对每个人都很热情。拒绝她后,她也只是笑着表示不在意。

前不久,那女孩因为家里的事休学回了她的国家,而秦峥他们也即将毕业回国。如果没有联系方式,此后他们便要隔着山海,再也见不到了。

显然,秦峥的确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愤怒,破罐子破摔,“真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你根本连正常男人都不是啊。”

“哈哈哈霍庭深,你以后会像我一样活着。”

“骄傲自尊被碾碎,每个人都会嘲笑你可怜你。你也不是神,你没那么完美无缺。”

他留下这句诅咒,在深夜,从教学楼一跃而下,变成了一滩行道树旁的肮脏血污。

第二天霍庭深两人到那时,那里只剩一片染血的衬衫布条,被草缠着,在风里飞舞。

霍启安说,“这就是爱情吗?让人变得狭隘自私,鬼蒙眼睛一样。这样的爱情我宁可不要。”

霍庭深也不清楚,他无法给出回答。

得知事情原委,秦家的人甚至不愿意过来收尸,霍启安抱着小小的骨灰坛回国,骂秦峥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