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母亲不要我, 是哥哥收留了我, 将我养大。况且我知道, 哥哥虽然脸上很冷淡,心里却是记挂着我的……”

谢璟忍不住看向她。

可不是记挂着她么,人在太原也要飞奔回来抢婚。

想起梦中之境,他一颗心不禁又噗通噗通地急跳起来,神色亦凝重。薛稚看出他的异样,很小声地问:“你……不喜欢吗?”

“谢郎若是不喜欢我和宫中太亲近,日后,就保持一定的距离好了……”

私议天子自是大罪,这一声轻得几如杨柳春烟,于风中转瞬不见。但薛稚想的很清楚,她与皇兄位属兄妹,但终究没有血缘关系,若是走得太近,只会招来非议。

况且哥哥对她再好,谢郎才是她选定的携手共度余生的夫郎。她嫁了人,哥哥也会有自己的妻子,她虽渴望亲情,却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兄妹俩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她本也算金尊玉贵的公主,但在他面前,温婉可人得如一只羊犊一般,全然没有公主的架子,此刻也是在尽力照顾他的感受。谢璟心中有些羞愧,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为了一个梦而怀疑至此。

“我并非此意。”他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人言可畏。”

薛稚知道他说的是方才自己于百官之前相送的事,一时也微微红了脸。

她今日的确做的有些失礼,但也是想着,她就要嫁人了,等皇兄回来更难见面,一时情急才追到了江边。

又莞尔一笑,很亲昵地挽住他:“没关系的呀……”

“谢郎才是栀栀的夫郎,出嫁从夫,我当然听你的……”

她挽着他,二人沿着秦淮河岸散步,她很快便将事情抛在了脑后,转而与他说起近日宫中的趣事来,说起日后成了婚的生活来,满目憧憬,活像只快乐的雏鸟。

谢璟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愧疚如火一样在腹腔里燃烧着,烧得他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