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负心汉们也会说。然而因了他的身份,贺兰氏还是微微愣了一瞬,又很快蹙起秀眉:“口说无凭,宣训宫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人敢信……”

他没有多解释,毕竟这样的事,解释也无用。只淡淡地道:“我和祖父,是不一样的。”

殿内有短暂的静默。薛稚亦跪下来,像一只可怜的麋鹿儿,拽着母亲的衣袖苦苦哀求。

一时姜氏也走进来软言相劝,几人僵持了约莫一刻钟功夫,贺兰氏只好无奈地叹一口气:“我能说什么呢。”

“再不同意,倒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了。”

她也知道,以桓羡如今的势力稳固,就算自己撺掇着桓骏将栀栀嫁了别人,他也一样能把人抢回来,自是无可奈何。却也得硬撑出几分强硬来,为女儿打算。

她很快想好对策,扬声道:“太子殿下,她人虽然是你的,但在成婚之前,你不许再见她。为着避嫌,你不许再入漱玉宫!”

“至于殿下方才所言……人的一生还长得很呢,谁又能说得准呢!我不要你什么,只要你答应我,将来,若是你有负于栀栀,就放她平安离开。”

“我不要你江山万里,也不要你万两黄金,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口说无凭,还需得立下诏来。请您,体谅体谅一个母亲的心吧。”

贺兰氏的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掷地有声。薛稚呆呆地看着母亲溢满担忧之色的脸,眼眶渐渐重归湿润。

她第一次感觉到,母亲,或许并不是传言中的不要她。

尽管这十来年中,姨姨曾不止一次对她说母亲是爱她的,要她体谅母亲的难处。可她毕竟是未能感同身受,心里面也就从来和母亲不亲。

而现在,母亲表面上不同意她和哥哥的事,实则是在为她打算,是在为她今后的处境和地位挣一个保证……

母亲是爱她的啊,而她自己却不晓。

薛稚看向母亲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下来,溢满了羊羔般的孺慕。但贺兰氏却并没有看女儿,她正极为严肃地看着桓羡,等着他的答案。

“这是自然。”

桓羡亦读懂了贺兰氏的舐犊之情,面色庄重地起誓:“儿子自当信守今日诺言,不辜负母亲大人对儿子的信任。”

这竟是连母亲也称呼上了,当真是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