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氏唯冷笑:“如此便好。”
“我也知道我是与虎谋皮,但愿殿下能记得今日对我母女俩的承诺。”
桓羡信守承诺,当真写了封亲笔诏书,加盖印玺,交予贺兰氏。
取了那封诏书后,贺兰氏便离开了。
她无法带女儿回昭阳殿,桓骏有多厌恶薛郎她是知道的,自然也忌惮栀栀的存在。她还是只能把她丢在漱玉宫。
而今日与桓羡的种种约定,也不过与虎谋皮,就算有这一封诏书,将来他若变心,又能怎么办呢。
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无奈,总是处于弱势,总是颇多掣肘。
贺兰氏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同姜氏说的:“你儿子把她养得太过天真了,我不喜欢,也很失望。”
姜氏惭愧,羞愧地送了贺兰氏出去。薛稚则是惴惴不安地看着母亲离去的方向,担忧母亲是不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怏怏垂着眉闷闷不乐。
“别怕。”
桓羡将人转过脸来,很温柔地安慰她,“我们很快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不再是他独自一人的强求,也没有再隔着旁人。她就是他的,他们只属于彼此。
此后不久,桓骏当真下了旨意,剥夺薛稚的公主资格,复归薛家,赐与太子为正妃。因婚事将在半年后举行,仍住宫中,届时从薛氏老宅发嫁。
实际上,随着连年以来的用药,桓骏的精神已经很不好了。他心理上极其依赖贺兰氏,每日只知缠着贺兰氏寻欢作乐,政事全数推给了太子,是以那封圣旨几乎便是桓羡自己下的,只送进御殿让他过了个目,加盖印玺,便昭告天下。
事情是瞒着东宫一众幕僚的,因而诏书一经发出,一众旧臣纷纷慌了神,冒着春日黄昏淅淅沥沥的小雨进宫,竭力劝说桓羡婉拒婚姻,请皇后从中斡旋,为他另行挑选太子妃人选云云。
因诏书是以皇帝名义自昭阳殿里传出的,众人皆以为是贺兰昭仪迷惑皇帝心智,要将她与前夫的女儿推上皇后的宝座,在背后埋怨贺兰氏红颜祸水。
毕竟京中谁不知道薛氏近一点的族人都在十三年前、贺兰氏初进宫时被她借君王之手铲除得干干净净,唯有薛侍郎的从兄远在朔州。若太子真娶了乐安公主,不但从前的兄妹之名会招来非议不说,更是直接失了外戚这一重要的左膀右臂。
对此,桓羡唯假意为难地表示,父命难违,国家又以孝治理天下,既然父亲想要他娶贺兰昭仪的女儿,他娶便是。
诏书颁下不久,桓骏的身体状况便急剧转危。
消息是被贺兰氏秘密传给桓羡的,有些突然,却也是预料内的事。毕竟这些年他没少对桓骏用致幻药,药物和长久的声色犬马的生活已经过度地损毁了这个早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男人,病情拖到今日才爆发,已是上天垂怜。
但他暂时还不能死,桓羡想。
他死了,自己就得替他守三年的丧,和栀栀的婚事也要捱到三年后举行。他可不愿为了这么个牲畜浪费他和栀栀宝贵的相守时间,无论如何也得赶在桓骏咽气之前完成大婚。
是以,他亲自替这位父亲配置了一封续命的药,用人参等珍贵药材吊着他的命。桓骏不豫的消息就此被瞒了下去,只对外宣称修身养性,将一切政务都丢给了太子打理。
桓羡开始着实准备选在九月的大婚来,虽说太子娶妇有别于上一世在皇帝任上时的大婚,但也得益于那次事必躬亲的准备,如今再料理自己的婚礼便轻车熟路,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婚期选在了九月二十日,和上一世他选的那个日子一样,是宜嫁娶的好日子。佳期既近,台城宫中处处悬红挂彩,到处洋溢着太子娶妇的喜庆气氛。
婚礼进行得极为顺利,直至深夜,桓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