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却总是担心天不遂人愿。
他开始着手准备弑君的事。桓骏有偏头痛的病症, 每回发作,常常不可控制, 唯有杀人与贺兰夫人才能使他平静下来。
桓羡于是给贺兰夫人配置了□□, 请她在日常饮食中暗与皇帝服之,药效微弱,但能致瘾,再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加重分量,便能杀人于不知不觉之中。渐渐的,皇帝非但没能发现,反因发病次数的减少对贺兰夫人产生了依赖,对她百依百顺。
其实从前贺兰氏也不是没想过下药的法子,然她接触不到尚药监的人, 也就无计可施。如今身边贸然多了一个桓羡,自然如虎添翼。因此, 分明知晓他别有所图, 也还是默认了与他的合作。
而为了倘若事情暴露牵连到栀栀, 贺兰氏作为母亲,对女儿是越发的冷淡了, 半年过去竟也一次未召见。
年幼的薛稚读不懂大人们为她安危而做的打算, 只知道母亲不要自己了,心中黯然的同时,越发地依赖桓羡这个兄长。夜则同寝, 白日则跟着他学习诸如《诗》《书》的功课, 甚至兴致来时, 还会教她医术、辨别草药。
每当兄妹俩和乐融融地在书案前学习时,姜氏便会扶着愈发显怀的肚子在一旁笑盈盈地看。
但渐渐的,她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栀栀与羡儿,未免太过亲近。
别说寻常人家兄妹俩超过七岁便不能同席了,栀栀夜里却还是总粘着他,他也不拒绝。
可栀栀才刚满八岁,羡儿已经是将满十六的少年郎,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娶了妻了。他总不能是喜欢栀栀……
姜美人狐疑看了儿子一晌,见他正饶有耐心地教她九章算术,眉眼间含着温和清宁的笑,耀如白日。
她微微颦眉,若有所思。
下午,趁着桓羡离宫去尚药监领取药材的机会,她找到正欲溜出宫放风筝的薛稚,温柔地问:“栀栀,哥哥最近对你怎么样?”
小薛稚不解其意,仍是乖乖地答:“姨姨,哥哥对我很好。每天夜里都给我讲故事……”
“是吗?”姜美人追问,“那他都给你讲了什么故事?”
一说起故事,小姑娘眼睛霎时也亮了,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说道:“有温太真燃犀照鬼,有《续齐谐记》的《婉转歌》,还有……”
她下意识要说出那个名为南山的故事来,眼中短暂的迷茫后,又微微顿住,因为哥哥特意嘱咐过,这是他们两个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说包括姨姨。
姜氏又道:“可哥哥是外男,将来总要娶妻的,而你是女孩子,也总有一天会长大嫁人,所以,你要提前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了。”